我这两日不出门,但也得了不少新闻。其中最大的新闻,还是要数南风遥,一次次地上门求见谢苏苏,又一次次被谢苏苏家的下人挡在门外。更为劲爆的是,听说他已经找媒人,向谢苏苏提亲了。也真是痴情绝伦,无人能及。
我又听说,太子沧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本来圣上和皇后打算,在正月里为他举行选妃大赛。可是他一日好一日歹的,这事也只能先拖着。
但是又有人说,其实也不需要同意,选妃只是一个过场,圣上和皇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那是谁呢?众人都觉得好奇。反正不会是我。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光是这一点,就失去了资格。
湘瑟公主又托人来到月府,要我再开两副药方。我就问那来使,公主到底有什么症状。那女使便说了一通,但是她说的症状,我却觉得,与湘瑟公又主并不符。我便问道:“这样有多久了?”
那女使略一思忖,微笑道:“也是老毛病了,你就按上次的方子开吧。”女使一边说,一边又送上湘瑟公主给我的东西,我以为是钱财之物,待她走后,打开一看,却是一本药书。
看上去古色古香,还有残页,看来湘瑟公主,也真是懂我呀。我不由得笑了。别人都说,湘瑟公主不好相与,性格高傲,世人皆不入她眼,然而如此看来,她却真是善解人意。
别人也都说我,贪财爱财,给世家贵妇看病,也是图财,说我心黑。但湘瑟公主却也没有听别人的话,真是令我感动。
我开了药方,又去看了月秋秋。月晓娟出去逛街了,我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我本来想陪着她去,但是被公主的女使耽搁着,一时也没走成,后来得了药书,翻了几页,越看越爱,竟就止不住了。
莲生原在园子里,和别的丫环采摘一些酸果,准备用来酿酒。忽然她急慌慌地跑进来,说道:“常,常,将军来了!”
我一听,常云昇怎么这个时候来?虽然我人在府中,可是也不方便与他相见,不过他也不可能是来找我的,多半是来找月行山的。果然,月行山已经出来迎客了,一边走一边笑道:“云昇这孩子,必然又有什么好事。”
我站在窗前,月行山说道:“墨渊,你自去看书。我今天是约了云昇,我们要好好地下几盘棋,再谈论一些军务。你也不方便听。”
我没好气地顶嘴道:“谁要听了?你那些军务,都无趣得很,我一向对打打杀杀,都不感兴趣!”
月行山呵呵地笑着,去迎他的棋友去了。莲生也愣在那里,说道:“小姐,常将军来了,你不去见一见?”
我白了她一眼,怎么去见呀?他现在是月行山的客人呢。我只觉得有些郁闷。我还是看书罢,一会儿,月行山又派人过来传话,叫我盯着厨房,中午要多做几个菜,要挑常云昇喜欢的做。我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但是他这样一说,我反而觉得他真啰嗦。
我正在窗前,翻着几页书,百无聊赖,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莲生说:“小姐,既然你要看书,我还是离你远些吧,免得扰了你。”于是,她又跑开了。
我觉得无聊死了。忽然莲生又跑回来,报告道:“小姐小姐,不得了了,谢,谢家的公子来了!”
这倒是意外,一时之间,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月府与谢府一向没有什么交集,谢良安跑来做甚?我问道:“谁去接待他呢?”
莲生说道:“听说谢公子是为了你才来的,老将军已经去接待了。”
这更奇怪了,我心底思忖着。谢良安对我,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但是他也不至于如此大胆,直接登门造访吧?
既然是要找我,月行山不得不中断了下棋,亲自去接见。常云昇便被晾在了那儿。我命莲生给常云昇端了一杯茶去,莲生回来后,说道:“小姐,他们这棋下得呀,常将军局局输。老将军可高兴坏了。”
我想,这常云昇,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呢。他也知道,要是他多赢两把,月行山就没有了兴致,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将他赶走。到那时,可能他连中午饭都没得吃。
莲生又说道:“小姐,我告诉常将军了,说谢公子来了。他可紧张了,那眼神像要吃人。”
谢良安到底来做什么呢?我想了又想,也就想到了。估摸着,那谢苏苏的脸,找遍了京中名医,还不见好转,于是来找我了。
莲生于是向前厅的丫环打探,还果真如此。谢良安备了不少礼,只求我医治谢苏苏,若治好了,另有重谢。谢苏苏倒也是幸福,有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一会儿,月行山派人来问我,能不能接这笔单子。我心想,若是不接,倒显得我小气。虽然我对谢苏苏没有好感,但看在谢良安的份上,我也可以不计前嫌的。
我把话传了出去,又觉得有些不好。若是将谢苏苏治好了,倒是好说,但若是没有治好她的脸,会不会谢良安和南风遥都会怪我,觉得我是故意的呢?但是既然说了,也就试一试吧。
快到中午了,听说月行山又留下了谢良安。用莲生的话来说,月行山越看谢良安,越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俨然已经忘了,等在那里,和他对弈的常云昇。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觉得今天可能有好戏上演,只是可惜,我不能看见了。
我把书放下了,特意去厨房看了看,叫他们多做几个菜。很快到了饭点,谢良安果然也没有走,月行山一个人,便在前厅招待他们,又命丫环烫了酒,要与二人喝几杯。
谢良安连连婉拒,说要回去了,月行山却不肯放他走,说必须吃了饭才能走。谢良安见状,只好坐下了。
我虽然人在后面,心里却系挂着前方,一有动静,就让莲生告诉我。莲生也是个爱热闹的,干脆和前厅的丫环换了值班,让那丫环先去吃饭,她自己先顶着。
我又不方便,直接去前厅,只好在一旁等着消息,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月夫人刚好经过,见到我这副样子,眼神有些冷,说道:“墨渊,你父亲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家里搞起应酬来了?”
我见月夫人眼神中,有着探询的意味。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一上午,我都在看书呢。”
月夫人看了看我旁边的药书,说道:“看书自然是好的,但你也把《女德》,《女训》之类的好好看看啊。你还是挺不错的,但是人要追求完美,况且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嘛。”
我连连点头。现在我变得乖觉了。对于月夫人的话,若不想听,便左耳进,右耳出,让她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想修理我的心情,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不由得有几分得意了。
月行山和常云昇,谢良安这顿饭,吃得未免有些久,听说主要是喝酒去了。过了两三个时辰,莲生才跑回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我说道:“那二位爷,可算是走了!”
莲生便开始对我叙述了一番,刚和席间发生的事。谢良安和常云昇争着为月行山敬酒,三人就这么喝起来,菜还没怎么动,就只顾着喝酒了。
谢良安再三感谢月行山,说谢苏苏的病,就拜托我了。常云昇一听,也不示弱,提到最近受到的赏赐,其中有一瓶西域进贡的好酒,改天让人送过来孝敬月行山。月行山可乐坏了,完全无视饭桌上的剑拔弩张。
我问道:“我爹呢?”
莲生道:“喝倒下了,回屋歇着了。常将军还好,自己也回去了。那谢公子也喝醉了,常将军说要亲自送他回府。小姐,你说热不热闹。常将军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我笑道:“他能有什么坏心思?难不成还能把谢公子丢进河里去?”
莲生笑道:“他心里未必不想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