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什么情况?挺热闹。”
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众人正满心纠结于眼前的僵局,被这声音猛地一搅,纷纷下意识地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贾玌站在门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难以捉摸的光芒,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屋内紧张的局面,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弧度。
早在丫鬟与家丁们退出这院子时贾玌就到了,本想着躲在后面先听听观察下贾赦究竟是想干嘛来着,
没想到这贾琮才去了军营多久,一回府来就升起的死念。
着实把他也打个措手不及。
众人看到来人是贾玌,心中那沉甸甸的大石头瞬间就松了不少。
贾琏、王熙凤二人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眼中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原本焦急慌乱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只要贾玌在场,天大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见到贾玌,贾母原本紧绷的身子也缓缓放松下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得以吐出。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喃喃自语道:
“玌哥儿来了,这下可好,总算是有个能真正管束你们的人了!”
贾玌迈步走向贾琮和贾赦,三人的目光交汇,贾琮和贾赦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先后看向贾玌。
贾玌看向贾琮,目光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刀给我。”
贾琮见是贾玌发话,心中对这位兄长向来敬重,自然不会反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小刀递了过去。
贾玌接过小刀,看了看贾琮那被扎穿的的左手,还在留着鲜血,便轻声说道:
“去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止一下血,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贾琮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旁。
迎春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急如焚。
见贾琮那被扎穿的左手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衫,她慌乱之中急忙扯下自己裙摆上一块干净的布料,几步奔到贾琮身边。
她双手颤抖,眼里噙着泪花,将布料狠狠按在贾琮流血的伤口上,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三弟,你可千万不能犯傻事啊......”
贾琮看着为自己着急的迎春,心中一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姐姐,我没事......”
贾玌掂了掂手上的小刀,而后望向贾赦,神色平静:
“大老爷,有些事,咱们俩一起私下谈谈吧!”
贾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贾玌转头对众人说道:
“老太太,各位长辈弟妹,这里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我和大老爷去书房聊聊,大家都先各自安歇吧!”
贾母点点头,神色疲惫却又带着几分释然,缓缓说道:
“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但愿能把这一团乱麻理清楚,也好让我这老婆子能安心睡个好觉!”
王夫人也连忙附和道:
“是呀,玌哥儿办事,我们都放心,老爷和玌哥儿好好谈谈,说不定许多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王熙凤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道:
“那老太太您也早些歇息,养养精神,这家里还全指着您掌舵呢。”
说完,扶着邢夫人,和贾琏一道往后退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贾玌和贾赦。贾赦站起身来,看了眼贾玌,说道:“走吧。”
贾玌微微欠身,跟在贾赦身后,两人一同朝着书房走去。
贾玌与贾赦一前一后走进书房,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两人脸上,显得气氛愈发凝重。
贾玌随手将小刀放在书案上,目光直视贾赦,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压迫:
“大老爷,今日之事,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贾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走到书案旁,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
“玌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解释?”
明知而顾问!
贾玌冷笑一声,目光如炬:
“大老爷,您不必在我面前装糊涂。
孙绍祖是什么人,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人,您竟然要将迎春嫁给他?您这是要把贾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贾赦脸色微微一变,放下茶杯,目光阴沉地看着贾玌,在怎么说他也是贾玌的长辈。
“玌哥儿,你年纪轻轻,倒是懂得不少。
不过,我乃是迎春的父亲,她的婚事,我自然可以做主。
孙绍祖虽然有些瑕疵,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手握实权。迎春嫁给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还在装疯卖傻吗?!”
贾玌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说的可不单单只是迎春的婚事!
“要是换做以前,我没有拼得现在这种地位,你爱让迎春嫁给谁便嫁给谁,我绝无二话。
可是如今,贾家我已经站出来了,努力在为家族谋划未来,力图让贾家重现往日辉煌。
你却在后面做这种拖后腿的事情,给贾家招黑、留污点!
孙绍祖的恶行路人皆知,若不是背后有人还需要他做着大同指挥的位置,他早死了!
你到好,屁颠屁颠把他拉到我身旁来,如果你觉得你活够了,我可以送你一程,用不着连累到我!”
贾赦面色涨红,刚要开口反驳,贾玌却紧接着继续说道:
“您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贾恩侯!
曾经的你与我父亲一同辅佐太子,何等的意气风发,在朝堂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眼光和见识绝非一般人可比。
可如今呢?就为了那五千两,就做出这等糊涂至极的决策?”
贾赦面色瞬间一变,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盯着贾玌,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这不过...”
贾玌并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自甘堕落,我不想理你。但你也不能犯傻呀。连这等事你都给我招惹。
现如今这种欲要大练新军,收复辽东特殊时期,稍有不慎,贾家便会万劫不复。
更别提此事还是我全权主导,现在朝廷上下、乃至全天下人都在瞪着眼睛看着我呢!”
贾玌来回踱步,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讲:
“即便是我父亲都从玄真观那回来为我扫清门前雪,但其实我并不奢求我父亲或是你能够为我亦或者贾家再做出何等作为!
毕竟,太子的失败,你们注定是要背负诸多罪责,甚至我可以不留情面的讲,你们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党,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