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鹰几人所在的席位与林若缺等人相隔不过三丈青砖,昏暗的烛影在双方之间摇曳出剑拔弩张的暗流。
当林若缺抬眸时,恰与王鹰的视线在浮沉的光尘中相撞。两道目光如同淬毒的银针,在虚空中迸出星火,又各自错开。
四目相对的刹那,当然不会和对方产生什么爱意,眼神中都是恨不得对方去死的那种不爽。
林若缺摸着下巴,“天弃者那边肯定不会告诉我他们的有用信息,就算是告诉我了,我要是信了才真是大傻逼。”
以天弃者和天道者的阵营对立,秘境中几乎不可能合作。只会互相使坏。
“只是对方这个代号叫青冥客的年轻人……”
林若缺微微有些皱眉,对方这年轻人浑身处处透着古怪,似乎比当初的无心更危险一些。
无心已经是极为年轻的六阶巅峰的顶级高手,即便是这样,无心的实际年纪也要达到四十多岁。
一般人都要在18岁以后才有可能觉醒,也正是因此天道盟中几乎没有未成年人。
比较优秀的人一般能在五年内达到三阶巅峰,再花个两三年完成晋级秘境踏入四阶,四阶之后基本上每一阶都要四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常规来说,要达到六阶,起码要到三十几岁的年纪,而这已经属于天才。
即便是林若缺一路开挂,天阶秘境打起来跟玩似的,还一路越级获得翻倍经验,如今也才五阶中期而已。
而对方这年轻人看起来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竟然不仅是六阶,还是六阶巅峰的恐怖存在,随时有可能达到那恐怖的七阶。
这怎么都不太对劲。
“阿弥陀佛。”三痴和尚似乎看出林若缺的疑惑,出声说道:“贫僧先前观察这位青冥客,见他魂魄虚浮,魂魄似乎与身体存着某种隔阂。再加上此人命途似乎为巫,巫在所有命途之中最擅灵魂之法,有可能会是夺舍。”
“夺舍么?”林若缺略作思考,如果是夺舍的话,那么那或许还说得过去。
“怪不得先前第一关的‘黄泉考场’之中,他写的那篇文章似是颇有感慨,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估计他还真有可能是一名老不死,自身寿命耗尽之后夺舍其他人。”
“如此一来,咱们当真是要小心一些这位青冥客了。”
其他几人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林若缺抬头向那台上的窈窕身影看去。
台上那名窈窕身影仍在唱着戏,从自己这些人进入这第二节车厢后就没停下过,也不像是第一节车厢中的那名秀才,与自己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沟通。
看着对方的窈窕身影,面部依旧是一团模糊看不清楚。
只是光看着身形,林若缺便大概能猜到对方八九不离十便是那位青衣——裴嫣姿。
故事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她进行,若能解开她身上的谜团,那或许便能顺利通过这第二节车厢的考验。
恰在此时,舞台上那位青衣此时似乎正向此处看了过来。
林若缺隐约可见那双如水般的眼眸。
下一刻,她似是对林若缺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这笑意出现后,车厢内的一切又再度消失不见。
等林若缺回过神来,已是在戏楼的一处后院之中。
戏楼似乎已经完全空了下来,只剩下后院中的一对男女。
“师兄,那些日军虽然在我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暂时离去,但是想必肯定不会甘心,明日或许还会再来。”
“不如我们就此离开这里,找个隐姓埋名的地方就此过一辈子。”眼前清秀动人的女子柔声说着,同时向自己看了过来,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只是瞬间林若缺便认出了对方,这不正是那名青衣裴嫣姿么。
那自己呢?是谁?
林若缺准备打量一下自己,却发现现在自己根本动不了。
好了,又进入到看cG模式。
“嫣姿。”男人开口了,只是一听声线林若缺便确认应该就是自己先前化身的那名武生。
“我还不能走,你走吧,我找一些人护着你连夜离开。”男人的语气颇有些坚决。
得到了男子的答复,裴嫣姿眼神中的光芒似乎渐渐消散了。
就这失落的表情,看的林若缺都不由有些心疼了。
“不!”裴嫣姿的眼神之中带着坚定,“若师兄你不走,在这乱世之中,我一介怜子又要如何活命?”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师兄你不走,我便也不走了。”
“你得走!”男子忽然态度坚决地道:“你已被那些小日子盯上,你身为女子,若是不走,后果必定无比凄惨。”
裴嫣姿惨然一笑,“既如此,师兄你又为何不带我走呢?”
“嫣姿,不是我不想走。”男子惨笑一声,“而是使命在身,我不能离开这里。”
“使命?”裴嫣姿明显不太相信,“师兄你只是一介武生,你的使命除了唱戏还有什么?”
“救国。”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以血写就的书信。
“我已加入党,白天的时候有同志送过来一份密信,小日子的一位中将即将来到这城里,他的名字是上野清辉,对华夏戏曲文化很感兴趣,今日估计便是他派狗腿子让你为他登台唱戏。”
“若是能将他刺杀,没准可以一改目前我华夏正面战场上的颓势。“
听完男子的述说,裴嫣姿一脸震惊,“师兄,你要刺杀他?”
男子点了点头。
“待你们全部离去,我则在这里等着他们,若是他们愿意让我这位武生为他们演上一场。”说到这,男子嘴角带着些笑意。“我这唱戏用的大刀,也未尝不利。”
“师兄,你这计划未免过于冒险了。”
裴嫣姿说道:“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我,如果我逃跑了没准会让他们恼羞成怒,师兄你也不一定会有接近对方的机会。”
说着,她的眼神带着些坚定,“让我陪你一起去,师兄。”
“不可!”男子连忙拒绝,“你一个女子,怎能身处如此险境。”
“只是贱命一条,当年若不是师兄怜悯,我怕是早已饿死于大街上了。”
说着,她嫣然一笑,眼眸中又透露出许多笑意。
“若是能陪师兄走完这最后一段,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