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那个事情了吗?”
“听说了,赵家佩的家里人都来学校了,说他去年寒假的时候把赵家佩带出去了好几天,过年都没回家呢,校长问他,他还什么都不说。”
“你说他们那几天都出去做什么了?不会是已经......”
“我听说还看见他们在画室亲嘴呢,还是被赵家佩搞到手了,顾语存家条件可好了,他爸爸可是厂长呢,不然赵家佩的家里人干嘛这么急着让他们给交代?”
“也是,来学校的是她的大伯和伯母吧?真是......”
“嘘,她来了。”
赵家佩脸色惨白地从议论的女生中走过,一周了,这些闲言碎语像碎玻璃一样扎进她的心脏,一开始还会疼,现在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她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上周,赵家佩的大伯和伯母又找来了学校,她父母觉得女儿已经长大了,还读了大学,大二开始,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汇给了她自己,赵家佩知道这些年大伯和伯母一直在克扣她爸爸妈妈给她的生活费,却没有想到,居然连半数都没有用在她身上。大伯那边见钱一直没有汇入他们那里,等了三个月也都没有入账,赵家佩也没有回家问他们要过钱,就知道一定是她父母直接汇钱给她了,养了这么多年的摇钱树突然没了,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恨,就又跑来了省美院和赵家佩要钱。他们一家在学校门口轮流蹲守了几天,终于等到了赵家佩跟着寝室的另外几个姑娘出去聚餐,那天是赵家佩的生日。
大伯和堂哥将赵家佩拦下,寝室的姑娘们没见过这个阵仗,以为是流氓无赖,大伯母和堂姐出面解释说是她的家里人,她们才没有报警,赵家佩让她们先去饭店,自己和家人说几句话就赶来,几人虽然是担心,但是她这么说了就也不能留下了。
“家佩过得不错啊,馆子也能下,新衣服也买了,你父母给你汇了多少钱,能让你这样胡吃海喝?”大伯母刻薄地打量着赵家佩,“大伯和伯母给你管钱就是为了你好,怕你年纪小,兜里有钱就乱花乱用,还是听话交出来吧,我们也和你爸爸妈妈说好了,以后生活费还是问家里要,这是保护你。”
赵家佩当然不信她嘴里所谓的保护,冷冰冰地说:“学费我已经交了,生活费我要自己存着,你们没事请回吧。”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你好,家里人就是太久不见你了,担心你的安全,怎么这么久都不和我们联系呢?”堂姐也假惺惺地过来牵赵家佩的手,却被赵家佩一把甩开了。
“堂姐,我最看不懂的就是你,现在你是叫我一声妹妹,可是在大伯打我踢我的时候你把我当成过妹妹吗?你偷了大伯母的项链去学校又弄丢了,大伯母冤枉我说是我偷的,罚我冬天跪在走廊反省一晚上的时候你当我是妹妹吗?”赵家佩的眼中有一丝泪光,又被她压了回去,“你们这一家,克扣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这么多年,现在他们不汇钱给你们了,你们就来找我,爷爷奶奶当初把我送来你们家的时候说过,我爸爸是替大伯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的,我是他们唯一的骨血,让你善待我,你们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还舔着脸来要我父母给我的生活费,这是不可能的,我家的钱你们以后一分也拿不到,也别再来学校找我。”
大伯没收住脾气一巴掌打在赵家佩的脸上,周围的学生们见着也围了上来,也有想制止赵家佩大伯的,堂哥赶紧说:“小妹淘气了受点家法,没什么好看的,都走吧。”然后就扯着赵家佩的胳膊又要将她带回家,小声要挟她,“你还要在这里读书,我们今天要了钱就会走,我们不怕丢人,你也不怕在你这些以后都要见面的同学面前丢人吗?”
“也不知道谁丢人。”
堂哥被一脚踹翻在地上,是从他背后踢上来的,力度极大,连赵家佩都险些摔了一跤,还好被那人扶住了,大伯一家都傻了眼。待赵家佩被那人护在身后她才看清,是顾语存。
也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顾语存本来是要出校买画材的,他的颜料用完了,刚走出校门就听见赵家佩的声音,又是在和那家人理论,周围也围着不少人,他知道赵家佩又要吃亏了,拨开人群上前正好看见赵家佩的堂哥拽着她,就直接给了他一脚。
“你谁啊?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管。”赵家佩的堂姐连忙扶起堂哥,这一脚踹得不轻,堂哥的嘴磕在地上了,满口的血,还掉了半颗门牙。
“你.......你是过年的时候那个小畜生。”大伯母记性倒是好,一眼就认出顾语存是寒假的时候带着赵家佩逃跑的那个男孩子,突然计上心来,“我说呢,赵家佩过年的时候被你带跑了,一直没回家,我们打听过了,学校那段时间都不开门,你说,你到底把我们家佩带去哪里了?我们家佩可还是个黄花闺女,被你带出去夜不归宿,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伯母!”赵家佩气得浑身发抖,大伯母揪着顾语存的衣领,把一盆肮脏无比的水泼在了他们两个身上,周围都是省美院的学生,学校里男女之间的界限非常明确,违反校规要被开除,名誉毁了,前途也全毁了。顾语存帮了她两次却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这让他以后怎么办?
“走走走,跟我去校长那里,我倒要问问你们校长,你拐带良家女孩是什么罪过?小流氓。”大伯也反应过来,并不理会赵家佩的尖叫,也帮着妻子开始打骂顾语存。
堂姐也领会了父母的意思,向周围的同学哭诉自己家是怎么辛苦拉扯大赵家佩,现在却被一个流氓骗走了,清誉也没有了,还骗了不少钱。堂哥的嘴还是麻木着没有知觉,从小到大他也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打,坐在地上没出息地哭着。
场面乱作一团,有学生去告诉保卫科,最后还是将这一波人连带着顾语存都带去了院领导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