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真与黑牛他爹娘的共同努力下,那块原本长满荒草的地,马上就要被他们给犁完了。
此时的秀真和黑牛他爹娘,全都已经被热的满头大汗了。
他们各自身上穿着的,原本灰褐色的粗布衣裳,也被汗水给浸染成了灰黑色。
“秀儿,就快要犁完了,咱们先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当黑牛她娘,再次向秀真提议让她停下来歇会时。秀真又立刻用衣袖,连着擦了擦她那满头的汗水。刚想说她不累呢,可当她再看到黑牛他爹娘两人,同时被累的气喘吁吁时,她便欣然的应允了下来。
“娘,爹,那咱就歇会儿吧!反正也就快要犁完了!”
秀真的话音刚落,黑牛他爹娘两人,便同时瘫卧在了泥土地里。
几人先是呼哧呼哧的,狂喘了几口粗气,而后黑牛他娘又跟秀真,满脸微笑的聊起了天。
“秀儿,好孩子,这下可把你给累坏了吧?”
“娘!俺不累!”
“傻孩子,干活能有几个不累的呀!”
“娘,俺就想赶快把地犁完,眼瞅着就快要霜降了,俺怕晚了就来不及种麦子了。”
黑牛他爹听着秀真她们娘俩的聊天,随即他便从地上,拿起了一块土坷垃,用力在手里攥了攥,哗哗的土屑如同黑褐色的砂糖一样,从他的手里面洒落了下来。他又捏起了一小撮细土,放在嘴里嚼了嚼说道。
“秀儿,没事的,时间还来得及!”
“爹,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他黄大发一点力气没出,到时候还得分给他一半!想想俺就觉得气的慌!”
“秀儿,咱种人家的地,交给人家租子,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爹,凭啥他黄大发就能有这么多地,咱们穷苦人家却没有啊?”
“秀儿,黄大发他祖上为官,照理说,到他这一辈时,他的家族还算没落了呢!”
“爹,恁给俺讲讲黄大发的事呗?”
“好,那俺就给你讲讲……”
秀真他们趁着闲下休息的这点空余,黑牛他爹,便跟秀真讲述起了黄大发的事。
黄大发祖上为朝廷效力,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朝廷为了奖励他们,就给他祖上封赏了大量的良田和财物。
随着他们世代的延袭,到黄大发这一辈时,他们家族就没落成了主财主。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怎么不济,黄大发也比普通人家,要强上个千百倍不止。
此人生性凶残,仗着祖上给他遗留下来的基业。在他们当地欺男霸女,也可谓是作恶多端。
“爹,黄大发这么有钱,为啥那些土匪不去抢他们家呀?”
“黄大发有个外甥,在咱们县衙里面当县长。再说了,黄大发还豢养了一大群家丁呢。势力大的土匪,知道他外甥当县长,也就不敢招惹他了。势力小的土匪,还没有他手里的枪多呢,自然也就抢不了他了。”
“爹,您刚刚说黄大发这人生性凶残,那俺黑牛哥在他们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秀儿,咱黑牛是替他们家当下人呢,咱只是老老实实的替他们家干活,他没事招惹咱黑牛干啥呀?”
“爹,恁再给俺说说黄大发的事呗!”
“好,俺再给你讲讲……”
黄大发家除了数不清的良田,还有数不清的林子,牲畜……
一年到头,他们家光那些收入,随便他怎么挥霍?也挥霍不完呀!
像黑牛他爹这样的佃户,黄大发手里可谓是多如牛毛。
据传言,黄大发的三姨太,就是黄大发手里一个佃户家的闺女。
说是因当时那家佃户的儿子,好吃懒做,嗜赌成性。把家里的那点收成全败光了,后来还不起租子了,就把她闺女抵给了黄大发。
也有人说,那是因为黄大发看上了人家的闺女,故意设局把人家闺女给弄到手的?
“爹,咱们穷人的命可真不值钱呀!”
“哎,谁说不是呀!生逢这乱世,今儿个是军阀,明儿个是土匪,后儿个又是像黄大发这样的地主恶霸。咱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可真不容易呀!”
“爹,咱们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俺那次上街扛活的时候,听说南边现在正闹革命呢!那群革命党,就是专门打兵匪,治恶霸,是来替咱们穷苦人家撑腰的。俺还听人家说,那帮革命党,还把地主老财的地给抢过来,完了再把地分给咱们这些穷苦人嘞!”
“爹,有那好的事嘛?”
“俺也就是听人家这么说的!”
“老天爷嘞!要真有这样的人,那他们可真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黑牛他娘,听秀真她们爷俩的聊天时,立马便激动的感慨了一句。
“爹,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接着干活吧!”
秀真说着话的时候,又立刻站起了身。随后,他们几人便继续犁起了地。
也就是打那时起,秀真的心里面,便开始萌生出了一种,对革命党的钦佩之情。她总会时不时在脑海里面,幻想着革命党人的样子,也盼望着革命党人,能够早一日打到他们这边来呢。
艰难的捡起了,被黄大发给扔在床底下的衣服,默不作声的穿了起来。
等春花穿好了衣服,她又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四姨太平时经常坐着的梳妆台跟前。强忍着屈辱整理起了,她那被黄大发给撕扯乱的头发。
当她做完了那一切后,又不得不强忍着悲痛,从脸上硬是挤出来了一丝丝微笑,向黄大发请示了一句。
“老爷,要是没什么事,俺就出去了?”
此时的黄大发依旧是微眯着眼睛,一丝不挂的躺在床铺上。听到春花的问话声时,他只是随意性的摆了摆手。
而后,春花便立马转过身来,快步的跑向了屋外。
一滴晶莹的泪珠,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被重重的甩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