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雾气的狂风在山底下呼啸而过,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扬,凌乱交叠地缠绕在一起。
颜漫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此时心里是开心的。
她心疼地擦去许肆脸上的泪痕,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再次湿润。
许肆表情愕然地看着她,呼吸放缓,胸口的心跳声却无法自控的越来越大。
颜漫眸光熠熠,看着他认真说道:“许肆,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许肆手略显颤抖地轻轻抚摸上女子的脸颊,柔软微凉使他清醒,这不是梦。
颜漫仰头看着他,哽咽说道:“每次拒绝你,我都很伤心。”
许肆眉心一紧,低头轻轻啄去她的眼泪,生怕一切是假象,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该不会又想骗我吧?”
“想什么呢!”颜漫破涕为笑,眼泪却又不争气地紧跟着夺眶而出,“我是个很胆小的人,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喜欢我,我很害怕有一天你会跟其他人一样不要我了该怎么办!”
“笨女人,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会把你牢牢地锁在身边,逃也逃不开!”
许肆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他曾设想过有天颜漫会对他交付真心,设想过这一刻他会有多开心,但当这天真的来了,心里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只知道自己有时是自卑的,对于她是不自信的,却不知她也藏了这么多的敏感和胆怯。
颜漫抬眸,有些担忧地迎上他的目光左右打量:“未来可能很难,如果我们以后会分开,你会害怕吗?”
许肆不知她为何如此悲观,但第一反应还是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又诚恳地告诉她:“别瞎想,我们不会分开。”
“我是说如果,如果注定我们会分开,你会害怕吗?”颜漫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不怕……”许肆感觉此时正抱着他的全世界,什么都不怕,十分自信道,“比起天定,我更信人定胜天,没有什么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听到他过分笃定的中二发言,颜漫不自禁地嗤笑一声,昂着脑袋,略显傲娇地说道:“也是,我也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纤细的手紧紧地环着他厚实的腰背,颜漫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贪婪地深吸一口独属于他的好闻味道。
她喜欢许肆,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至于心疾,治疗好了再回来找他也不是不可以。
颜漫靠着他的胸口,低声喃喃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就认定你了……”
好似在跟他说,又好似在跟自己说。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一个人的事,她选择了许肆,便会自我承担这段感情的风险。
世事难料,投入一段感情就像是一场豪赌。
如果她赢了,那是皆大欢喜,她向往能跟一个人安安稳稳陪伴一生;
反之,那就愿赌服输,她不会后悔自己的付出,自愿为爱买单。
“如果有天真的我做了背弃你的事,我不还手给你个一刀捅死我的机会,把我的脑袋挂到城门楼上!”
许肆觉得自己不会做出对不起颜漫的事,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先自己砍了自己。
“好恶心,谁要你的脑袋!”女子轻叹一声,说得俏皮,“如果你变心了,我会自己走得远远的,给你新夫人腾地方!”
许肆捂住她的嘴,眯着凤眼假意要挟:“你休想,不会有那一天,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谁知道呢”,女子学着他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月牙,故作狡黠。
身侧的冷风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叫嚣,轻轻卷起两人缱绻暧昧的衣角,伴随着春日的暖阳,柔软而宁静地抚过广袤的田地,悄悄拔高着精心栽培的绿意。
颜漫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帅气的男人,羞涩又大胆地小声问道:“可以再亲一下吗?”
许肆表情一怔,嘴角不自禁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底含笑地轻抬起她的下巴,小心仔细地雕琢品尝……
远处山坡,三个被冷风吹得凌乱的男子不约而同地背过了身。
某人啃着苹果,一本正经地问:“这两人站那儿快有半个时辰了,不冷吗?”
冷祈:“山底下暖和。”
“哦……”
白昭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山下是暖和。
站在中间的冷祈,没忘记正事。
抬手朝白昭一摊:“拿钱吧。”
白昭稍显不服地怒啃了口手里的苹果,从腰间掏出两粒碎银子,没好气地丢给他。
冷祈笑的得意:“你小子还是太嫩,我就说两人能和好,你非不信,连高念这块木头都信!”
他说着把胳膊搭在了高念肩上,回头一瞧,平日严肃冷酷的男人竟然在偷偷抹眼泪?!
“高念,你哭啦?!”冷祈诧异地瞪大了眼,“这……泪点在哪里?!”
高念红着鼻子道:“将军太难了,我心疼将军……”
他英明神武杀伐决断的大将军,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女子手里。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被人玩得跟只狗一样,说两句好话就又好上了……
要不说女人是老虎,感情可怕呢。
冷祈无语:“一看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感情小白,互相折磨拉扯也是感情的一部分!所谓小吵怡情……”
高念不听他上课,无情地转身走了。
“哎!这人怎么不等人把话说完,没礼貌……”
冷祈瘪瘪嘴,回头对上白昭略显清澈的眼。
空气凝固一瞬,这个感情白痴更是教也教不会,冷祈懒得跟他说,刚要走,白昭按着肩膀给他拉回。
只见他摩挲着下巴,看着远处的田地,煞有介事地说道:“当时为了容易采摘,把月月红种在最东边的两列,你平时走车千万不要给我踩了啊,我要做鲜花饼!”
冷祈白眼一翻,掉头就走:“鲜花饼鲜花饼,看我像不像鲜花饼!”
白昭追上:“你给我记住这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