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常惊带着一群小弟离开,期间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之前只不过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旁支罢了,如果不是主家把他接来过来,尽力培养他,他能有现在这么风光吗?
现在成了天衍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也是摆起谱子来了,竟然还偏帮别人,当众下他的脸。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裴家,他裴无涯连个毛都不是。
裴常惊嘴里肆意骂着,毕竟现在裴无涯不在,他自然可以尽情对着裴无涯发泄情绪。
他身边的小弟一个接着一个应和,一群人将裴无涯贬低到尘埃里,仿佛他能当上天衍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全是靠运气好一样。
他们本来是特意来找贺序的,现在灰溜溜逃跑,自然就要往家回,于是很快出了城,准备御剑飞回去。
而就在他们出城,准备出发御剑的那一刻,裴无涯的身影悄然出现。
裴无涯神色漠然,玉白的面庞上隐隐出现熔金的裂隙,仿佛其间鎏金的眼眸盯向了裴常惊。
裴常惊是第一个发现他来了的的,见到此刻非人感满满的裴无涯,他面色发白,心中的恐惧如浪潮翻涌一般,一下就将他完全吞没。
他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下意识就想御剑逃跑。
此刻的裴无涯看起来太危险可怕,第六感在疯狂警示,让他们赶紧逃离。
裴无涯注视着他们慌乱的逃跑,缓缓抬手,金纹符笔在他手心凝聚。
下一刻,金色的灵符席卷逃跑的众人,将他们牢牢定身在原地。
在寂静的山林边,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显得突兀。
最后,脚步声的主人在裴常惊面前停下。
“你怎么会在。”裴无涯问。
裴常惊被符纹幻化的绳索紧紧缠住脖颈,一下呼吸不顺,憋的满脸通紫。
“我……少主本来想来找你,但中途遇到点事,就离开了,我……我嫌无聊,半路留了下来,接到一个好友消息,才会突然想着来找贺序。”
性命危险在前,裴常惊一句谎话也不敢说,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裴无涯没说话,只是令扼住他们脖子的灵纹缓缓收紧。
裴常惊开始还能挣扎,但这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只能让窒息的感觉缓缓浮上心头。
渐渐他动静小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裴家…”
裴无涯呢喃,话里话外的讽刺嘲弄抑制不住分毫。
不久后,躺在地上装尸体的众人爬了起来。
搁又硬又冷的地上睡了一夜,睡起来那叫一个酸爽。
“嘶……我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裴兄,我们怎么就躺在地上睡了这么久。”
“不知道啊。”
“…………”
………………
时间转瞬即逝,可事情发生起来也是完全预料不及。
贺序算在两人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可在第三天,就被狸猫换太子给换走了。
算那群邪祟还有点本事,竟然还能悄无声息将贺序抢走。
裴无涯与宋时卿发现时,贺序就已经被掳走一会儿。
好在裴无涯有画他的位置符,他在哪,符咒都能用带着找到他。
事不迟疑,两人对视一眼,都会意到对方的意思。
裴无涯自然牵起宋时卿的手,下一刻,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不知邪祟们怎么跑的那么快,刚刚才把人掳走,他们后脚就已经回了千洞。
裴无涯和宋时卿只能因为此,专门返程回到千洞。
就算有“导航”但去往千洞,但路还是九曲十八弯,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走错。
进入千洞,除却祟气,还要满足一个邪祟主动开启的条件。
这种事,当然是要到轮到祟魇了。
祟魇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立刻就要开启千洞,期间她没有丝毫不满,嘴里也没嘟囔抱怨着些什么,脸上表情却隐隐带上一丝期待。
这一切都很怪异,但当宋时卿与裴无涯察觉出不对劲时,就只阻止了祟魇的开启千洞的动作。
再多的,就已经来不及了,千洞被主动打开,早就守在其内的邪祟露出真面。
这位邪祟面容妖艳,一头红发,穿的清清凉凉,腰间似乎还纹着些什么图案。
见两人落网,同样为祟魇的她脸上绽开一抹艳丽的笑。
“恭候已久。”
大祟魇修为等级极高,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可口的食物,现在终于来了两位上好的原材料,她当然忍不住,一挥手间,一道领域释放。
宋时卿只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就飘飘然进入到一股玄妙的状态。
这股状态很奇怪,它想拉扯着宋时卿进入它安排好了的位置,可宋时卿却处于绝对自由。
只要她想,她就能够随时挣脱这股奇妙的状态。
宋时卿倒是生出一股趣味,祟魇靠回忆幻觉击溃人的精神,转而便能进食。
那她呢?能困住她的回忆是怎么样的呢?
宋时卿并不想脱离这股奇妙的状态,甚至顺从着它的安排,缓缓走向它安排好的区域。
早在宋时卿陷入这股状态的下一秒,一道结界就牢牢笼罩在她与裴无涯身上,将大祟魇隔绝在外。
大祟魇一看,微微傻眼。
……………
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两位。
陆子衿手里握着念玉,脑海里浮现出她所在的位置,而绯莹缚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时不时蹭一蹭,彰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绯莹缚也能感受到宋时卿的位置,两者叠加起来,找宋时卿简直就轻而易举。
陆子衿跟着念玉显示的位置迅速赶去,期间她的位置跟着一直移动,他也就跟着一起转。
当她的位置终于稳住不动,陆子衿也已然落地,抬腿朝着宋时卿的位置走。
就在这时,一道透明的领域展开,在领域范围内的陆子衿感官一闪,接着就进入到一个玄妙的状态。
而他身上佩戴着的令牌主动弹出保护的结界。
…………
谢寂玉连夜赶路好几天的路,期间几乎没有休息过。
不知为何,他内心极为焦急,赶着他快速前往地点。
当他胡思乱想,想自己极速前往的原因时,他以为想起来会是宗门,会是被邪祟所害的无辜之人,可结果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起的是她的脸。
谢寂玉为这种感觉感到怪异,就好像原本空荡荡的心正在被另外一个人缓缓入侵。
他是身上有令牌,能够感知到邪祟老巢的位置,当他赶到时,就隐隐察觉到风雨欲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考虑什么安不安危,罕见的顺从自己的心,直直闯入那道领域。
下一刻,他身上佩戴的令牌缓缓发亮,隔绝所有的结界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