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城主干道的两侧,上百名侍卫对立而站,他们个个手持利刃,正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一行人。
尤其是当他们的视线落在许叔叔和阿姨身上的那一刻,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来自他们内心深处的敌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分明就记得,早上出城的那会儿,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守着。
当时我还觉得庆幸,只要看守城门的人越少,那我们得手之后,逃出去的成功率就越高。
但天不遂人愿,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无疑是又给我的计划增添了许多障碍。
这还不算,要说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还要属在这一队侍卫的尽头,出现了两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影。
我怎么都没料到,风叔和胖子竟然会被他们擒了过来,即使没有被五花大绑,可从俩人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们绝对是受了别人的胁迫,才出现在这里的。
果不其然,大长老一看到他们,眼中顿时就闪现出了一丝精光。
但他很沉得住气,就算从风叔身边路过,他也装作没看见,任凭胖子在后面,如何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他也置之不理。
我心急如焚,可又不能立马采取行动,万幸的是,一路上我始终没有看到婉儿的身影,想必她应该是在被围捕的时候,侥幸逃脱了。
和我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婷婷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抹愤怒,但她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所以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那份冲动。
跟着大部队穿过了内城,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正堂门口。
原本我们假扮为下人,是没资格进去的,但考虑到我们作为五蛊天女的贴身侍女,而且在仪式中,又免不了需要有人服侍,大长老这才勉为其难同意挑选四名看起来比较端庄的女孩子,跟随参与。
在我的暗示下,七妹率先站了出来,费尽了一番口舌之后,她好歹是为我们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们,她还刻意把那名叫二姐的侍女叫上。
幸好这俩人平日里,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很多话不用多说,就能第一时间明白对方的意图,于是只是简单的和七妹交换了一下眼神,二姐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四个人颤颤巍巍地进了正堂,我和婷婷更是连头都不曾抬起过,不管是端茶倒水,还是引导宾客落座,我们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不语,生怕被人看穿,当众揭了老底。
可是,许叔叔和阿姨的眼光何其毒辣,我仅仅照例为他们奉了一杯茶,俩人就立刻洞悉了我的身份。
碍于在场的人多,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面带笑意,和客人不断地寒暄。
小心翼翼地准备好了仪式所需要的物品,我们四人赶紧退到了一边,只要没人吩咐,我们绝对不肯挪动一步。
按照礼制的规矩,迎亲的队伍此时应该还在路上,新郎官必须要过了辰时,才能进入五仙教。
在等待的时间里,阿姨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有机会,她就会朝我们这边瞟上几眼。
我知道她现在满腹狐疑,但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就算事后她如何怪罪于我,我也问心无愧。
就这样煎熬地等候了好长时间,城门的方向,突然有了动静。
随着一阵阵铿锵有力的鼓声响起,赶尸派的一行人终于到了。
或许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这帮人行事非常高调,自他们进城后,所过之处皆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只不过,对于这般喜庆的场面,许叔叔强颜欢笑的同时,目光也愈发坚毅了起来。
见此情形,我和婷婷互望一眼,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时时刻刻紧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但凡有人莫名其妙的走动,一定会成为我们重点监视的对象。
原因很简单,即使要引燃火药,那也不可能是由叔叔和阿姨亲自动手,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今天的主角了,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除非把点火的任务交给别人,否则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断难如愿。
正当我们目不转睛的扫视着众人之际,外面喧闹声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眼见赶尸派的人已近在咫尺,大长老笑得合不拢嘴,还不等许叔叔的吩咐,他当即便站了起来,带着几个人,意气风发地朝正堂外面走去。
双方一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夸赞这门婚事是多么的天造地设,新郎新娘又是多么的相得益彰。
我站在角落里,听得想吐,特别是看他领对方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种狗腿子般的谄媚样,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生气归生气,该干的事情,我可是一件都没敢落下。
说起这点,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来人到底有哪些,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片刻,在进来的六人当中,除了午长老和曲长老是我认识的以外,其余四人我完全不认识。
但从他们的站位,我大致也能看得出来,为首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赶尸派的宗主及其夫人。
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名年轻人,身着礼服,器宇轩昂,不用想都知道,他是新郎官无疑了。
而两位长老今天也穿得十分喜庆,他们笑意盈盈,带着一个面色清冷的男子,恭恭敬敬地走在最后面。
一时之间,正堂里面的宾客纷纷朝赶尸派的宗主贺喜,搞得比他们自己嫁女儿还高兴似的。
趁着他们相互道喜的间隙,我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婷婷的手臂:“没想到你丈夫还长得蛮帅的!”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起手就揪在我的腰间,随即使劲的掐了一把。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我天灵盖,差点就让我叫出了声。
可即使是这样,她似乎仍旧不解气,手中还在持续发力,颇有一股不弄死我就不罢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