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已经开动的马车上,众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法第斯在发呆,彦司在看魔导书,理涂也靠在彦司肩膀上看书,斯里卡洛德在看着窗外,只有厄珐斯一个人在一脸警惕地盯着斯里卡洛德。
厄珐斯想不明白,为什么奥约斯特会让一个刺杀他,还差点让自己送命的人跟着自己。
虽说现在的话,自己只需要一个念头,他引以为傲的弓术便会直接报废——自己甚至还能直接把他的现在不知道藏到哪了的弓用重力魔法抢过来,但谁也拿不准他是否还有别的手段来行刺。
而且奥约斯特派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知情还是特意派他来的?还是说真正的斯里卡洛德已经被他杀了,他只是顶替了他的位置?
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了,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自己本来还想用奥约斯特的名头在这几天好好放松一阵呢。
……
不知不觉间到了黄昏,商队也马上就要到歇脚的镇子了。
厄珐斯盯了斯里卡洛德一整天,发现此人要么看风景,要么就是跟法第斯,跟彦司,甚至跟理涂讲话都不跟自己说半个字!
很明显,他认出自己了。
今天晚上就不睡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车队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处于队伍后面的众人纷纷伸出头,朝着车队的前方望去。
“你们这是要干嘛?!想与奥尼凯商会作对吗!”
“杰裴克大人还是那个意思,不行的话就请另寻住处吧。”
“你***我**……别拉我!”
很快,从各个车上陆续也下来了一队队护卫,全部手持利剑警惕地护在芬希尔旁边。
一个拿着魔杖的魔法使走上前,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只见芬希尔紧握拳头,声音中也带着些许怒意:“我再问一遍,杰裴克真的还要坚持这样吗?”
“诸位大人请回吧。”
“好!好好好!”芬希尔愤慨地自言自语,随后命令车队先原地休整,今晚就在树林中过夜。
“不是这啥玩意商会啊,就这样……被人家赶出来了?”目睹了全过程的厄珐斯不满地嘟囔着,回头一看,却发现斯里卡洛德已经从车里消失了。
见此,厄珐斯顿时心中一惊,向着车里的几人问道:“刚才的那个男人去哪了?”
“一个人把他叫出去了。喏,就在那里呢。”
厄珐斯扭头,看见正在与另一个人有说有笑的斯里卡洛德,戒备放下了不少。
“喂,你们几个,先下车吧。”一个护卫走过来,在车外喊着几人。
……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着,为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提供着唯一的光亮。
除去站岗的人外,剩下的人都躺在睡袋里进入了梦乡,除了厄珐斯和斯里卡洛德。
厄珐斯假装望着夜空,实际上一直盯着就在自己旁边的斯里卡洛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家伙偏偏就睡在了他身边,而且到现在还是没跟他讲过一句话。
“啊——想老婆了。”厄珐斯的手又不小心摸到了那个藤包,对伏拉梅的思念之情不禁涌上心头。
如果伏拉梅在自己身边的话,肯定会跟自己躺在一个被窝里面,紧紧地抱着自己,再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而自己则是搂着她,望着夜空,有寒风刮来就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面,跟伏拉梅相视一笑……
“你叫厄珐斯是吧。”
厄珐斯猛地转过身,发现斯里卡洛德正侧着身,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嗯,怎么了?”
“长进了不少啊。那个橘黄色大辫子的女孩子呢?”
“这跟你没关系吧。”
“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你跟奥约斯特道歉了吗?”
说到这里,斯里卡洛德哈哈一笑;“得亏奥约斯特大人心善,换作别人都能活剥了我了。”
“奥约斯特让你跟着真的是为了保护我们?”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杀我的呢。”
“呵呵呵,我可是个有原则的刺客:一,原来的主子死之前不给他人卖力;二,不特意杀无辜的人;三……别装睡!先让我把话说完!”
“……”
“其实我是个很烂的刺客。”
“说来听听?”
斯里卡洛德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我在南方长大,对,就是我们这次要去的那个镇子。”
“南方啊,你也是知道的,天气热,人也暴躁,天天都在打仗。”
“我3岁的时候,母亲死了,为了救我死的。”
“后面,我又没有魔法天赋,就只能跟着我父亲学习剑术,弓术。”
“后面战争愈演愈烈,16岁的时候父亲也死了,我也就变得孤身一人。”
“后面呢,准备了一阵,我便准备去刺杀那个间接害死我父亲的贵族。但不出所料,失败了,我还差点被他家的魔法使把头给打掉。”
“从小到大都是父亲带着我,除了自保的本事,其他什么都没有教给我。”
“在被做工的骗了几次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当了刺客——虽然经常失手就是了。”
“这次跟着你们,不仅是应奥约斯特的命令,也是顺路回家乡看一眼。”
说完,斯里卡洛德闭上了嘴,用手撑着,注视着噼啪作响的火堆。
“……怎么不说了?”
“早点休息吧,今天杰裴克没有让我们入城就是一个开端,再往南的一路上只会更加凶险和困难。”
“距离吉亚安卡拉还有……不算可能的雪和大雨之类的,还有大概7个月的路程呢。”
“那可要谢谢你保护我们这7个月了。”
“哼哼。”斯里卡洛德冷笑一声:“真是讽刺啊,奥约斯特这家伙竟然让一个刺客去保护人。”
“你难道就没有想保护的人吗?”
“我小时候在有一次回吉亚安卡拉的时候跟父亲收留过一个比我小的小女孩……虽然过了3年多,父亲死了,她也失踪了……大概也死了吧……”
“合着就相当于你的异父异母的妹妹呗。”
“不能这样说,其实……我……挺……”
“吼吼吼,没想到啊——”
被谈话声吵醒的法第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厄珐斯在跟别人说话后,双手捂着耳朵,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