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通报吗?”
陈乾也是觉得奇怪,那两名小童他都没有见过,怎么会认得自己。
“先生说过,若是陈公子来访,无需通报,直接领陈公子进去便可。”
那名小童刚说完,另一名小童就提醒他说道:“错了错了,这位也要叫先生,陈先生。”
陈乾微微感到讶异,但并没有吭声,赵、王、马三人依旧在身后跟着。
湖心居旁有一片沁湖,几人随着小童来到沁湖深处的小路,本以为就此到了湖心居,结果小童指着一条通往山上的石阶。
从这里一路往上,到半山腰处的平地,那里才是韩子墨的湖心居。
在来之前,陈乾还以为湖心居是坐落于湖水中间的庭院。
这附近的确有一片湖水,但听小童介绍才知与此毫无瓜葛,之所以得名湖心居,是因为这片湖为沁湖,而韩子墨的居所因为远离这片湖,故把“沁”字去掉了三点水,因此得名湖心居。
有点意思,但……陈乾望着数百阶楼梯,心想赵广义莫不是耍这老头,人都快七老八十了,给人住山上,每天来回两趟,不得折腾死人?
“子墨先生每天都爬山吗?”陈乾忍不住问。
小童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问题,回道:“先生的身体一向康健,走起山路来,比我二人还要快哩。”
“竟有这等事?”
陈乾目瞪口呆,另一名小童又说道:“是哩是哩,先生每天都会晨练一套拳法,故而健步如飞,这石阶在先生眼里,如履平地。”
好家伙,又是一个会拳脚功夫的。
“先生还练武?”
问到这里的时候,陈乾不由想起孔子,一米八一米九的大高个,每次出门都带着百来号身子魁梧的徒弟,还扬言去找别人讲道理,若是不讲道理,他和徒弟也略会一些拳脚。
那小童连连摇头,回道:“先生说是养生的拳法。”
“养生……”
此时陈乾已经有些喘了,两名小童的呼吸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只有身后的赵、王、马三人面不改色,呼吸依旧平稳。
陈乾没好气地看向身后三人:“不求练成你们这样了,我能练成子墨先生那样不?”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王朝比较老实,挠了挠头说:“大人,子墨先生应该是从**武,才有这等底子。”
这时那两名小童似乎听懂了,也接着话茬说:“是哩,先生说他像我二人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拳了,还想教我们打哩。”
“你们学了吗?”陈乾忙问道,“那拳头可精妙?”
两名小童连连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学。”
“哈,为什么不学?”陈乾不禁问。
其中一名小童摇头道:“我二人每日听先生讲论经书就已经受益匪浅,练些无用的拳法作甚。”
年轻,太年轻了啊。
陈乾不禁感叹,这世界永远都是谁拳头大谁有理,只有双方拳头一般大,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肚子里的学问才能决定胜负。
他在现代世界每天还会去单位的健身室跑两步,这个世界的陈乾身子薄弱的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等等,会不会是因为这具身体底子太差,所以他那点三脚猫的格斗技法对黑露才不管用?
陈乾摇摇头,算了算了。
这武是一定要学的,得学,不能怕晚。
“你们三个,如果不能把本大人教出来,等着吧就。”
陈乾再次回头,看向赵、王、马三人。
三兄弟依旧是面面相觑,不敢应声,他们都是从军营里学来的基本功,又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哪敢打包票能把陈乾教成什么样。
好在湖心居座落于半山腰上,也好在这座山不高,否则就真要了陈乾老命了。
来到湖心居前,六人中就只有陈乾气喘吁吁,那两名小童经常上下山,虽然呼吸急促,但也不至于像陈乾这般。
“嘻嘻,先生这般,确实是需要经常锻炼身体哩。”
小童的童言无忌,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不过陈乾当然不会跟两个小孩子计较。
只是赵、王、马三人听了,想笑,却又不敢笑。
“笑,来,笑出来,”陈乾气急败坏地指向三人,还没等他他们真笑出来就威胁道,“敢笑,本大人今天就让你们来回爬个百十遍。”
“不敢不敢!”三人连连摇头摆手,“大人,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们也累。”
“对对对我们也累,哎呀累死了,呼哈呼哈呼哈……”
“大人你看我们都喘不过气来了,呼哈呼哈呼哈……”
“……”
陈乾看三人这般拙劣表演,顿时直翻白眼。
另一边,小童已经跑进了院子里。
“先生,先生,您快看谁来了!”
“先生!是陈先生来了!”
这是一座像农户小院一样的院子,没有高墙,只有用竹子扎起来的篱笆,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耀在这半山坡的小院子,只是冬日的太阳实在没有什么用处,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韩子墨一身灰袍,慌不择乱地迎出来。
“陈小友,你来了怎么也不让小童通传一声,我也好……”
韩子墨见到陈乾万分激动,甚至上来就抓住了陈乾的手,那激动的模样像极了分离多年的挚友。
盛情难却之下,陈乾也不好甩开这老头的手,只好客套了两句。
“你二人且在门外守候,老夫要与陈小友切磋一二,”说着韩子墨就朝着里屋对陈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乾便让赵、王、马三人也在门外守护,随韩子墨一同走进小屋。
这小屋从外面看着破败,但里面装饰的却是极好,木架子上收集着一些书卷,墙上亦有挂画,往里走,还有一条厅廊,连通着另外两处小屋。
最让陈乾震惊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当他随着韩子墨进入最后一间小屋时,才发现墙上挂满了白纸黑字的墨迹。
细看之下,竟都是他那日在王府雅集上所作的诗篇,甚至还包括前段时间他送给白露的那两首以及送给范海棠的那首昨夜雨疏风骤。
“先生,你这是……”
“呵呵,不怕陈小友笑话,”韩子墨拱手道,“这些诗词,老夫每日都会瞻仰一二,领会其中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