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脂在外头一心二用,一边与人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一边暗暗着急。
房里的两个人总算结束了这个早上情难自控的缠绵春事。
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在平复各自的心境。
只是,安静下来,外面的说话声也清晰了些。
是儿子在外面奶声奶气地说着天真却不失狂妄的话语。
梓隽实在听不下去了,嗤笑了声,“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听他那口吻都带着一股纨绔味儿。
我好好的儿子被赵玄那浑蛋给带坏了。”
予欢忍不住笑开,不得不承认道:“赵玄算是将他抱到大地,倒是把他这能言善道的本事学了八成。”
说着,予欢不由问道:“对了,怡翠的父亲听说被罢官了,可还有其他处罚?怡翠的母亲来找过怡翠了……”
梓隽望着帐顶,眸里多了几分讥讽,“这就是结果!”
予欢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不由转过身,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将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是不是和长公主有关?”
这个角度,他的鼻梁显得分外高挺,显得有些高冷深沉。
果然,无论什么,角度不同,感受也不同。
“不好说,做得很干净,助教留下遗书自尽了,也只能定性为这名助教走了极端而已,因为他有足够的机会来做这件事。”
予欢听了沉默了会儿,道:“那怡翠她爹……”
“罢官已经很幸运了,再想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
予欢听出他不想说这些,当即问起赵玄,“你见到赵玄了吗?他还没答应吗?”
“赵玄啊,他估摸着现在还跪在养心殿前呢。”
“什么?”予欢很是不解。
梓隽眸里多了几分愉悦,转过脸看了她一眼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散朝前,圣上就给晋王和李桑染赐婚了。”
予欢闻言面露惊讶,“夏泊淮和李桑染?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梓隽眸里闪过一抹晦涩,“怎么,你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是……”予欢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觉得意外,不过晋王年纪也不小了,的确该成亲了。”
听到她说完这句话梓隽心里才松了些,接着道:“不过昨日午时,赵玄进了宫,说求娶李桑染,请圣上收回成命!”
“他……”
梓隽不等予欢说完接话道:“他被长公主逼迫的而已!”
“圣上会收回旨意?”予欢有些怀疑,随即又感叹道:“赵玄能被逼得就范,定是长公主用了手段……”
“有太后这座大山,圣上扛不住,但也不会轻易收回成命的,赵玄可能要吃些苦头罢了。”梓隽的唇角却掀起几分嘲弄。
三年里,予欢早当赵玄是自家兄弟,而且赵玄看着不着调,实则最是重情谊,她自是关心,“吃点苦头行,也别伤着了,你方便的话多关照他些。”
梓隽顿时吃味儿了,当即偏过脸不说话了。
予欢看的好笑,当即将他的脸给转正,“为了计划!”
梓隽傲娇的冷哼了声,“不准关心别的男人!”
予欢无奈,“好!”
梓隽嘴上也应了,但心里想的什么却是另一回事。
予欢却不由嘀咕道:“赵霆都走了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事情不顺?”
梓隽却是不急,“没那么简单容易的,当年长公主强抢的驸马,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恐怕这位长驸马恨透了长公主!”
皇家的事儿没人敢议论,予欢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她却知道长驸马寒门出身,在科举考试殿试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被当今圣上钦点的探花。
当时风头无两,被称为夏京第一公子!
若不尚主,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强抢一事,予欢还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强抢的?”
“赵晔臣早在家中定下了亲事,进京中了探花后,就打算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成亲。
谁知成亲当日,未婚妻家里突然悔婚,接着,太后懿旨就下到了赵晔臣家中。
据说,长公主成亲当日,赵晔臣是被绑着进的洞房……”
“不说别人了!”
梓隽转过身和予欢面对面,他的手拢着她的细腰,看着她脸上还有浅浅的潮红,他心下一热,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晚上我们……”
予欢呼吸窒了窒,心下一跳,说正事儿呢,他怎么就起了心思?
顿时瞪他一眼,拿过搭在她腰上的手,“休要得寸进尺,还不快起来。”
她那娇嗔模样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梓隽喉结滚了滚,“难怪人说温柔乡是男人的英雄冢,我总算是懂了……”
予欢伸手拧他的手臂。
梓隽也不躲,反而捉着她的手,啄她的手心,声音暗哑:“害羞什么……”
予欢有些羞恼:“你再说?”
“不说了……”梓隽适可而止。
怕真将人惹急了,跟他旧账新账一起算,那就不划算了。
也的确该起身了,他坐起身准备穿衣。
却忽然想起一事,道:“圣上昨日说待十月份时,将淳哥儿送进宫里去,请大学士耿琦教淳哥儿……”
“进宫?”予欢闻言也顿时拥被坐起身,面色凝肃,“耿大学士?”
梓隽敛起神色道:“没错,耿大学士十八岁中的进士,此人博学多才,严正端方,为人豁达,太子和父王几个皇子都是他给启蒙的。
我这辈儿里,夏沅贺以及赵霆等也是他给启蒙的。
而淳哥儿这辈儿里就他一个,圣上极为看中,而耿大学士如今已然六十出头了,本来耿大学士已然向圣上提出告老,圣上按例挽留两次的便准的。
只是如今却因淳哥儿,圣上改了主意,让耿大学士教完淳哥儿再退……”
予欢沉默片刻,才心境沉重地道:“儿子非进宫不可吗?”
梓隽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褪尽,有些泛白,心中哪里不知她的一片慈母的担忧之心?
他心下也是难受的,他捉住她的手捏了下,带着几分歉疚,“我争取过了……”
予欢心下涩然,她哪里不明白圣意难违?
可她还是担心,这种无上荣宠看似风光,却也是双刃剑!
梓隽郑重道:“你放心,我时常在宫中,不会让人伤害儿子的,而且,圣上和父王比你我更着紧他。”
予欢一想,是啊,如今皇室里孙辈和重孙辈里,就梓隽和淳哥儿父子两个。
皇家子嗣单薄,圣上重视也是难免。
还要去给秦王妃请安,她也立即穿戴起来。
两个人都才穿整齐,就在这时,文脂的声音在外响起,“世子您醒了吗,王爷打发人请您去前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