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的院落里的人都不无对沈予欢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管她是谁的什么人,皇后娘娘所赐的物件儿就算是一根草,那都得供着。
但凡损毁弄坏,那就等于是大不敬的死罪!
更何况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如此贵重物件儿?
都在想,沈予欢今日算是完了!
就算是***身份即便再尊贵,若太子妃不吐口,***也无法。
况且,***与当今皇后不睦已久,这中间表面上有秦王的因素,还有些姑嫂之间的龃龉。
所以沈予欢勾断太子妃这串珊瑚串的事只大不小。
太子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怒意汹涌,怒声道:“这件珊瑚串本宫平时都舍不得戴。
只因今日来给皇姑母祝寿,这才舍得拿了出来,本宫不过亲自去扶了她一把,她就不管不顾地扯断本宫的珊瑚串,简直狂妄至极。”
***被太子妃驳了颜面,心中不快,可太子妃所言那珊瑚珠串的贵重和意义都是事实。
而且也的确是皇后所赐,另外这是世代皇后承袭的祥瑞物件儿,就是她这个皇姑母也无从反驳。
暗叹了声,***转脸对着予欢道:“予欢快跪下给太子妃请罪,再好生赔个不是,太子妃定会宽容大量……”
“皇姑母!”太子妃当即沉沉一声打断了***的话,“这可不是赔不是就过去的事儿。”
故意晚半步的晋王一见眼前场面,不得不快步过来,笑着道:“诶呀太子妃皇嫂这是怎么了?
哦,原来是珠线断了啊,那换一条线串好就是了。
太子妃皇嫂消消气,气大伤身,况且这珠子也没坏,不用如此大动肝火……”
“啊,太子妃,珊瑚珠碎了两颗。”
正在捡珊瑚珠的宫娥当即惊呼一声,瞬间令晋王面色僵滞了瞬,随即改口道:“呃,我让人买来补上……”
“晋王,没你的事,你该去哪里去哪里。”太子妃连***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给晋王面子?
“沈予欢,你可知罪!”
沈予欢心里多了些确定,今日太子妃是有意针对自己的,她神色平静,身姿笔直,“珊瑚珠不是我弄断的,这个罪我不认……”
“予欢你……”***见她这个时候倔强,心下有些不悦,不管是不是她弄坏的,可的确是因她那珊瑚珠才断了碎了。
聪明的做法就是先示弱,再想法子让太子妃撒气撒够了,也才好尽快将事情平息下来。
这皇家的人和事儿,不是有理好论的!
沈予欢倒好,还看不清形势,将来免不得拖累了梓隽。
果然,下一瞬,太子妃冷笑了声,双眼带着怒意,“好好好,来人,将以下犯上的沈予欢给我拿下。”
晋王顿时满面焦急地上前,挡在沈予欢身前道:“太子妃,予欢她已经说过了,不是她扯断的,你如此实在难以服众。”
太子妃当即捉到了晋王的话柄,冷笑着道:“晋王这予欢叫的好生亲热。”
转而,冷笑地对晋王身后的沈予欢道:“真真儿是好大的能耐,才和离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才几天就勾上了晋王?
看看晋王都为你急头白脸的,身为女子如此不检点,果真是个不安于室的,真真是个浪荡女。”
夏泊淮顿时就意识到自己一时着急失言,让人捉到了话柄,不由忙解释,“太子妃皇嫂慎言,我与沈二小姐的父兄相熟,听他们唤的次数多了,才一时……”
可这话就有些重了,也太过羞辱人的。
所有人都看向沈予欢。
沈予欢面色煞白,甚至连站立都艰难。
“主子……”
文脂和如云如影几人扶住她,都有些气愤地看向太子妃。
只因提前得了予欢的指示,不敢乱说话,自是知道尊卑在前。
“太子妃你,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予欢眼圈一下红了,“太子妃身份尊贵就能随意侮辱人吗?太子妃让我以后如何做人?又如何活下去?”
说完,予欢猛然推开文脂还有如影她们,对着数步之外的廊柱就奔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予欢会如此烈性!
她那速度那决绝,让谁也说不出她只是做戏的。
***更是面色大变,伸着手想要命人拦住,又想要将人拉住,可却一时只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包括太子妃也是在刹那震惊不已,更是意识到自己嘴快坏了大事。
“啊……”
“主子!”
“予欢!”
众人无不变色,更甚至在关键的那一瞬,几乎在场的所有人脑袋里一刹那的空白,都忘了动作。
除了慢半拍的夏泊淮,他只来得及扯住予欢的一片袖子。
可因予欢的冲力过重,空气里传来‘刺啦’一声衣裳的撕裂之声。
“予欢!”夏泊淮惊骇一声。
就在他肝胆似要裂开的刹那,夏泊淮只感觉眼前掠过一道紫色的虚影,随之传来一道闷哼。
而予欢的身子定格住了似的。
夏泊淮愣愣地抬眼看去,发现裴梓隽背脊靠在柱子上,将沈予欢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有那么一瞬死般的寂静。
予欢晕乎得有些回不过神来,鼻息间都是她熟悉的清冽气息,耳边是急促而剧烈的心跳声。
她怔怔的抬起头,对上的是梓隽那双犀利含着锋芒的双眸,可此时里面却弥漫着未散的惊惧。
“梓隽?”
裴梓隽听着她软糯糯的声音,他低垂着双眼,只感觉酸涩得紧,唇瓣无法抑制的抖了下,发出微颤的一声,“嗯……”
他不敢想象,若他晚来半刻,该是何等的场面。
文脂像是才回神了般当即唤了声主子扑了上去,不着痕迹地将沈予欢从裴梓隽的怀里拉了出来,扶到了一边,“主子你怎么样?”
予欢感觉文脂的手都是冷汗,她安抚地对她摇了摇头……
***老眼闪过一抹精芒,她也是心有余悸一脸的后怕之色,“诶呦真是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惊无险,予欢你这丫头的性子也太烈性了,无论什么事也没有性命重要啊。
你可真是吓死本宫了,你若出点事,让本宫如何向裴指挥使交代啊……”
裴梓隽脸上的冷酷在这一瞬撕碎,眼尾泛红显得有些疯,眼底叫嚣着嗜血的癫,“谁能告诉我,是谁逼得我予欢姐姐到了自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