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儿。”乙墨澜轻唤一声,泪水模糊了视线,痛到麻木。
“墨子。”篱疏确定是他,仅有的理智也瞬间消散,不再苦苦强撑,投怀送抱外加各种撩人动作。
“篱儿,”乙墨澜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忍住心动低声道:“我们回去。”
“不不不,我要在这儿等结果。”篱疏艰难的说完,继续手上的动作。
丁宁背过身去,有点尴尬,“我去看看郎中到哪儿了。”说着,便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丁宁带郎中走过来,给她把脉,扎了针,好一阵忙活,郎中擦了把汗疑惑道:“你们,你们不是该回房么?”
篱疏脸色苍白,无力摇头。
“你们在这里不好吧。”郎中一脸狐疑。
“在这儿有事。”
“有事也不行,虽然夫人意志坚定,但这春毒除了合欢,甚难抵得过,何必冒这生命危险呢。”
“多……谢……好意,也是……迫……不得已。”篱疏好不容易凑出这完整的话。
“唉,什么事能比命都重要,”郎中无奈的摇摇头,拿了两根银针递过来,“拿着吧,必要时可以针刺风池穴,百会穴。”
“谢谢。”
郎中走了,唉声叹气,不知道这年轻人都想啥,什么事比性命重要。篱疏忍得很辛苦,风池穴、百会穴不知扎了多少次了,时间似乎静止。
她努力瞪大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呼吸渐渐平稳,身子也渐渐清凉,她缓缓地起身。
“篱儿你……”乙墨澜欲言又止。
“墨子,你还是别问了,也别掺和,宁,陪我去看看。”
里面静悄悄,篱疏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门,眼前一幕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宁,去备马车,我们送陆小姐回家,”听这话篱疏貌似菩萨心肠,但后一句令人震惊,“这下可以还了陆相的人情。”
“你这魔鬼!”陆花未含糊不清,只听得怒吼。
篱疏闻言讽刺一笑道:“陆花未,你要点脸好么,这话你怎么说得出来?装无辜?你的下场是罪有应得,我只不过是侥幸逃脱一劫,可是含翠就……”
她长叹一声,哀愁浓烈,拿起桌上的空杯倒满,洒了一点东西,送到陆花未面前,扯下她口中的布,声音很轻却带着狠绝:“你自己动手呢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吧,前提是,”陆花未看看捆绑的双臂道,“你要把我解开。”
“好。”
篱疏不疑有他,果真为其解开,然后把杯子送到她嘴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花未犹豫一下接过,面如死灰:“想从前我风光无限,谁不羡慕,我怎么会输给你这个村姑,你哪哪都不如我,罢了罢了,到如今我已生无可恋。”
篱疏听来也是为她悲哀,为她惋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能不能转过身去,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
篱疏下意识的点头,死人的要求怎么能拒绝?。
陆花未看着她的背影神情一变,愤恨无比,抄起床边的布条扑上去,勒住她的脖颈。
篱疏猝不及防,双手拽住脖子上布条使劲拉扯,她现在后悔了。
“我不活了,我也不会让你活!你一个下贱胚子,凭什么赢我?!我怎么会让你赢?!”陆花未咬牙切齿。
如果能她再选择一次,她绝对不再轻信,反而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篱疏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她抬脚朝后面的脚使劲一踩,头用力朝后一撞,陆花未啊的一声朝后仰去,手中布条掉落。
篱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听得嘭一声,回头,原来陆花未磕到了墙,慢慢下滑到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篱疏疑惑着,上前探了探呼吸,心里一惊:她去了,算不算苍天有眼?
接下来,简单收拾一下,便找人把她塞进马车,和宁一起来到相府。
“小姐呢?”陆轻舟厉声问。
春草、秋梦跪地上瑟瑟发抖,直摇头,自从小姐被和离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她们非打即骂,她们对昔日这位主子兼姐姐一无所知。
“你们是怎么服侍小姐的?来人!把她们发卖风月楼!”陆轻舟怒不可遏。
“老爷开恩,老爷开恩……”春草秋梦连连叩头求饶。
“老爷!老爷!”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什么事?”陆轻舟脸色铁青。
“老……老……小……这……”小厮语无伦次。
“瞧你这德性!”
陆轻舟一声怒喝,径直走出来,眼前的场景跟几天前如出一辙,心里弥漫着恐慌。
“陆相近来好啊。”篱疏简单的打声招呼。
“还行,雍王侧妃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陆轻舟咬重了侧妃二字。
篱疏浅笑:“这不是还你人情来了?。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轻舟上前掀开白布,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得身旁的家丁及时扶住。
“前些日子劳驾你把家妹送还,今日我特地把令千金送回,也算是还了相爷的人情。”
陆轻舟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就告辞,不打扰了。”
这口气终于顺畅了,含翠,你可以安息了,接下来又该如何,篱疏一声叹息,既已入局怎么破局?
回到府上,已是亥时,府上一片安静,辉煌的灯火辉映着大红喜字,着实让人欢喜。
“娘娘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回房了。”
“嗯,早点休息。”
推开门,乙墨澜着中衣坐在桌边看书,看到她起身柔声道:“回来了。”
“嗯。”篱疏走进来,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饿了吧?我让厨房备了饭菜,这就让他们送过来。”
“你这一说倒真是饿了。”篱疏看着他,莫名的心安。
“都怪为夫不好,这大喜的日子居然让娘子挨饿,真是失职。”乙墨澜自我调侃。
篱疏眉眼弯弯,第一次觉得这话最好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这样有人知冷知热,有人嘘寒问暖?
“想什么呢?”乙墨澜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