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下,两个姑娘弓着腰互相搀扶,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身上更是如着火了一般。
“我终于能体会蝶儿的苦了。”秋梦知道以前错怪她了。
“说蝶儿,有几天没看到她了。”
“待会去看看她。”
“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春草有气无力。
主子下手是真狠。
两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回到房里,互相清洗伤口擦药,再简单包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这是什么地方?篱疏有点懵。
“篱儿你醒了。”乙墨澜说着又咳嗽。
篱疏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终于反应过来,起身道:“你来躺着,我没事。”
“你别乱动,我让厨房煮了粥,吃了好好休息。”乙墨澜勉强拦住她。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占你的地方。”
“无妨,这床也够大,你若愿意我也躺下。”
说着作势要躺,篱疏急指着那软榻道:“你躺那里你躺那里。”
乙墨澜痞痞一笑,“我不躺,我要离你近一点。”
“你……”篱疏一下子羞红了脸翻个身,面朝里躺下。
乙墨澜见状笑得更开心。
“笑什么,不许笑。”篱疏娇嗔。
“好好好,不笑不笑。”乙墨澜“投降”,为她拉了拉被子,怕她受风寒。
这时门开了,追魂端着粥进来,篱疏慌忙扯起被子把头也盖住。
追魂一时有点好奇,“篱疏姑娘怎么了?”
“想知道?”
“嗯嗯。”
“那你娶个媳妇就知道。”
“属下告退。”追魂急忙后退,娶媳妇那不纯粹是没事找不自在么。
乙墨澜笑了一下:“起来吃了。”
“不饿。”篱疏抓着被子,被子下面的俏脸红透了。
“篱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没见你害羞。”
“那不一样,以前不管你是墨子还是雍王,都跟我都没关系。”篱疏不出来,怎么说也不会出来。
“不然我出去你起来把饭吃了?”乙墨澜拉了拉被角,试图趁她不备,看看她羞涩的模样,可惜还是失败了。
“好。”
“那我出去了你起来吃吧。”随后是脚步声,而后是关门的声音。
悄悄拉开一点来看,真走了,篱疏这才下床,端起桌上的汤就喝,喝完又觉得不对劲。
忽然转身,乙墨澜始料不及,痴恋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那汤还合口味么?要不要再来一碗?”
“你,你又骗我?”
“没有没有,只是逗逗你,”乙墨澜急忙否认,笑话,谁还敢再来一次,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含翠的情况很不好。”
“含翠?她怎么了?”篱疏闻言紧张不已。
乙墨澜松了口气,转移话题成功,又开始后悔告诉她了,但也瞒不住啊。
他犹豫了一下道:“含翠本就体寒,生孩子又元气大伤,而且还中过七花之毒,余毒未清,所以……”
篱疏闻言一震,脸色大变,不知所措道:“我去看看。”
“你别担心,我一定寻遍天下名医为她诊治。”
篱疏微微点头转身走,怎么会这样,生个孩子人怎么就快没了呢,又怎么会中七花呢?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觉得好远,一点都没变,远远的便听见孩子的哭声,无可言说的酸楚涌上心头,于是快走几步。
笃笃笃,抬手敲门。
哭声渐渐到跟前,拉开门惊喜道:“姑娘你来啦。”
“来,让姨母抱抱,”篱疏说着接过孩子哄着,又道,“怎么了?怎么一直哭?”
“该是饿了,含翠姑娘近几天吃药,奶水不够。”说到这个春茶也难过起来,孩子饿得直哭她也跟着哭了。
“那就没想办法?没告诉乙,王爷么?”
“含翠姑娘不让。”
“去让迎儿煮点米汤,要多煮一会。”
春茶点头出去,篱疏抱着孩子穿过院子,推门进去,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含翠睡着了,脸色苍白得吓人,明显的瘦了。
想退出来的,但她已经睁开眼睛,怔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庞露出了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含翠你怎么了?”篱疏轻问。
“姐,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你的妹妹。”含翠低头羞愧不已。
篱疏闻言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抱了抱她,哽咽道:“我苦命的妹妹,说不定是我害了你,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搞清楚。”
“姐,我的遭遇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含翠也落泪。
“别哭,我是姐姐,我会照顾你们母子。”
含翠点头,哭着笑了,篱疏也擦了擦眼泪高兴道:“看到你这样我就想起来你以前,不管你多么难过,我一逗你就会笑。”
“是啊,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难过起来,想逗你开心可是太难,每次我都要挖空心思。”含翠说着咯咯笑了。
她有种直觉,自己时日不多了。
“对了孩子取名字了吗?”
含翠摇头:“不知道取什么好。”
“那我来取,就叫一望吧,一望无际一望无垠一望无边一望而知,给人生留白。”篱疏觉得挺好,谐音遗忘,但愿这孩子记得美好,遗忘丑恶。
“好,看来姐姐的书没白读。”含翠笑吟吟的,这时咳嗽起来。
“含翠你怎么样?”篱疏拿出丝绢递给她。
“我,我没事。”含翠接过丝绢捂住嘴巴,好一会才止住。
“姐,这丝绢就给我吧。”含翠握住手。
“让我看看。”篱疏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我怕是时日无多了。”含翠有气无力。
“别瞎说,怎么会呢,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时日无多呢。”
这时春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牛奶般的米汤。
“姑娘,含翠姑娘,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蝶儿姑娘自杀了。”
“什么??”篱疏疑惑了。
“怎么会……我要去看看。”含翠心如潮涌。
“我去,你身子不便就别走动。”
“不,姐,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含翠心里明白。
“那我们一起过去。”
含翠点头,找了素白的衣服穿上,就和篱疏一起出门,一路上都是篱疏都是扶着她。
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抬到柴房外面了,用白布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