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军历来驻守边关,防的是北蛮子和西边的游牧族,往日并不会跟水兵打交道。
所以,若他真是秦小将军要大船做何用?
船真的很大,不算船舱都有三层。
船舱里也十分奢华。
季十七领着沈清棠参观了一圈。
重点是看冷库和锅炉房是否如沈清棠所愿。
冷库还好,硝石制冰的技术已经很成熟。
冷库里也装满了各种冷冻速食、方便食品。
当然,冷库里的东西不是从北川运过来的。
他们这里既然有船就肯定有人,只需要飞鸽传信把配方传过来,让这边的人照着做好放进冷库就行。
沈清棠大致检查了一番。
肉、蛋、奶都按照她的需求备好,水饺、馄饨等一样不少。
她平日烘焙用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很齐全。
就连她没嘱咐的海鲜也备了一些。
只是……
沈清棠皱眉问季十七:“蔬菜怎么备的这么少?”
仓库里这些蔬菜如果供船上人吃的话,连一周都支撑不了。
季十七看向随行的一个青年。
青年朝沈清棠拱手,“夫人,我们试过,其他食物在冷藏存个把月没事,但是蔬菜不行。最多能维持三五天的新鲜。故而只在船上备了三五天的蔬菜。”
不新鲜的蔬菜他家王爷不吃。
沈清棠抿唇。
季十七道:“没事,若是需要新鲜蔬菜,到时我们靠岸采买就是。”
沈清棠摇头,手指了指上方,“这么大的船只,启停都会麻烦,靠岸更麻烦,需要足够大的船港或者码头。
况且这船本身就扎眼,若是再靠岸,你不怕季宴时的行踪被人查到?”
北川是边陲小县,苦寒之地,人迹罕至,隐藏踪迹相对容易。
其他地方可不好说。
三五天之后怕是恰好到江南之地。
江南繁华,历来是官员喜欢任职的地方。
富庶,油水大,环境好,宜居宜发财。
最重要的是,宁王痴傻,封地可能管理不善,藏匿人没问题。
江南官场俱是人精,乍然出现一繁华的大船,怕是会惹人注目。
“还有。向姐说,季宴时的情况不能再耽搁,多停一天他就多一天变傻子的风险。”
季十七:“……”
青年大概是船主,最起码是对这艘船以及周边地区很熟。闻言当即道:“若是夫人有法子能久存蔬菜,这会儿可以在附近再采买些蔬菜。
船傍晚才走,还有两个时辰。”
沈清棠二话不说,转身下船。
新鲜蔬菜久存她做不到,但是二次加工她做的到。
比如新鲜的豆角焯水后,放在冷冻上,吃的时候拿出来化一下。
照样翠绿。
当然,味道跟鲜豆角比肯定是打点儿折扣。
还有种办法,连带菜根一块买回来。
在船上要求不能太高。
她和秦征去的,把季宴时留在船上。
想让季宴时不跟着她,就得把两个孩子也留给他带。
沈清棠见秦征下船后如蒙大赦的长舒一口气,狐疑地看他,“秦征,你真晕船?”
秦征一僵,随即仰起脖子,吹了吹额前一绺碎发,反驳:“怎么可能?小爷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岂会晕船?”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沈清棠也不跟他犟,转身往热闹的岸边走去。
反正,一会儿开船,嘴再犟也得现原形。
这里的蔬菜比内陆贵,但是跟北川差不多。
沈清棠先买了几个木箱,又到菜园里找菜农买菜,连根带土一起要。
除此之外还买了些水果带上船。
有些水果能存的时间久一点儿,有些不能久存可以做果汁或者罐头。
总之一路上,维生素得补起来。
再回船上时,离出发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沈清棠匆匆赶往锅炉房做最后的检查。
锅炉很大很大。
原本三间舱房被拆成了一间只为放锅炉。
青年跟在一旁朝沈清棠介绍,“这燃烧炉我们已经按夫人信上所说,尽可能做到密封,不让水蒸气外泄,燃烧炉下方也按夫人指示装了炉排。”
锅炉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燃烧炉,顾名思义烧水用的,相当于镶嵌式的灶台。
炉排平时就像灶台里接灰层的,跟船底相通。
在海上航行时,只要打开底仓,轻轻一拉炉排的控制绳,炉排打开,煤灰自会撒入海中。
既可以给大船减轻负担又不怕煤灰填满无法及时清理影响燃烧效果。
沈清棠点头,目露赞赏:“很不错。”
比她想象的还好。
炉子外壳是厚厚的铁皮。
古代没有钢板,只有铁。
青年说:“夫人特意强调过需要最好最厚实最不怕烧的铁,所以我们找到了仅次于玄铁的黑铁。这种铁采自海底,不怕烧,导热性却好,绝对能达到夫人的要求。”
他指着燃烧炉外面包着的铁桶接着介绍:“燃烧炉外头装的是水,也如姑娘所说在燃烧炉上安装了砖砌拱门。”
砖砌拱门由循环器和砖排构成。
循环器就是装水的容器上伸几根管子进入燃烧炉。
这几根像触手一样的管子,增加了热交换的面积,让水更快变成水蒸气。
而在触手上安装的砖砌拱门,还能引导烟气出去。
沈清棠听着连连点头,真心比她想象的好很多。
青年引着沈清棠等人继续往前走,“再往前是排气管,同样按照夫人所说,在排放口增加了换气装置,这样排出废气的同时还能补足新的空气。”
沈清棠朝青年竖起拇指,“你们真的厉害!难为你们了。”
蒸汽装置对大乾的土着来说,不亚于外太空的玩意对现代人而言的意义。
明明不懂,却还得做到。
沈清棠猜青年对换气装置压根一知半解,只是努力做到她说的而已。
青年摇头,朝沈清棠拱手,“我余家时代造船,自以为造船术已经登峰造极。
坦白说,看见夫人的信之前,我以为我余家的船航速已经是所有海船中最快的。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用蒸汽做动力……实在闻所未闻,叹为观止。
是余某之前坐井观天了!”
沈清棠谦虚地摆手:“我也是偶然间在一本洋人着的书上所见,一知半解,可经不起你如此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