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奴婢正是在为我家殿下望风。”
魏暮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哼一声道:“愉王的侍女,倒是与愉王如出一辙,言语间尽是爱编织些梦幻泡影。”
他心中暗自思量:她分明是在目送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只是那马车之内,究竟藏着何许人也?
秋竹不欲与他在这事上过多纠缠,便话锋一转,问道:“魏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魏暮舟面色清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指挥使乃奉皇命而来,你且在前引路。”
秋竹闻此,眉宇间不禁轻颤,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却仍强作镇定,拱手行礼道:“遵命!”
魏暮舟跟随着秋竹的步伐,不久便抵达了皇陵之前。
他的目光瞬间被那单薄的身影所吸引,她孤零零地跪在那里,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她的肩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弱柳扶风之感。
秋竹轻轻瞥了一眼魏暮舟,随即转向元林愉,轻声细语道:“殿下,魏指挥使已然到来。”
元林愉闻言,秀眉微蹙,缓缓转身,目光与魏暮舟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相遇。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漠,仿佛能洞察人心,元林愉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
“魏指挥使此番前来,必定是父皇有旨意要传达吧?”
然而,魏暮舟并未直接回应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两名侍卫,手中令牌熠熠生辉。
“陛下有口谕,命愉王即刻进宫。你二人速去与看管皇陵之人通报一声。”
两名侍卫闻言,皆是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困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尽管心中好奇为何愉王会突然接到进宫之命,但他们深知魏暮舟身为陛下心腹,其言必真,不敢有丝毫怀疑。
“是!魏指挥使,属下们即刻去办。”两名侍卫恭敬地答道,随即转身离去。
秋竹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元林愉,目光中满是心疼。
“殿下,快起身吧。”
触及元林愉冰冷的手,秋竹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心中暗自祈愿:殿下此行入宫,愿能平安归来。
元林愉似乎感受到了秋竹的忧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转向魏暮舟,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魏指挥使,我们走吧。”
魏暮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迈步前行。
然而,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秋竹的惊呼。
“殿下!”
魏暮舟眉头微皱,转身望去,只见元林愉身形微晃,差点摔倒。
他心中明了,这人已跪多时,加之风雪交加,双腿必然已麻木不堪。
于是,他开口提议道:“殿下,不妨稍作歇息,待双腿恢复知觉再行。”
元林愉在秋竹的搀扶下站稳,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魏指挥使,这雪越下越大,再说,本王可没那么娇弱。”
魏暮舟轻轻应了一声,却突然上前一步,在秋竹震惊的目光中,一把将元林愉公主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元林愉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羞愤交加,忍不住喊道:“放肆!你要做什么?”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上次被魏暮舟当众公主抱起的场景,但那次她是醉酒状态,可以装作不知。而这次,她可是清醒得很。
魏暮舟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殿下双腿不便,加之风雪交加,若让殿下慢慢走,恐怕会冻病。臣可没法向陛下交代。”
秋竹见状,急欲上前抢人,却听魏暮舟冷哼一声,道:“给你?你是女子,他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秋竹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她深知,在外人眼中,殿下是男子身份,她抱着确实不合适。
而且,她也不能透露殿下的真实身份。唉,真是急煞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被魏暮舟抱走。
而元林愉听到魏暮舟的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圈住魏暮舟的手臂一紧,将脸靠在他的脖颈处。
魏暮舟被她这一举动弄得耳朵微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略显沙哑。“殿下,,,”
元林愉见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勾起坏笑,“怎么了?魏大人是忘了本王喜欢男子?”
魏暮舟闻她此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沉默不语,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回想着他离宫后,所遣密探关于元林愉昔日大火的汇报。
那些探报,无一不在向他暗示,元林愉此番入京,其背后之意绝非表面那般单纯,而她那“断袖”之名,更像是一层精心编织的迷雾,用以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令他心生疑虑的是,元林愉的真实身份,至今仍是迷雾重重,难以捉摸。
元林愉见他驻足不前,疑惑地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戏谑道:“魏大人,怎的停下了?莫非是心生怯意?”
魏暮舟被她的话语猛然拉回现实,神色依旧淡然,只轻轻吐出二字:“多想。”
元林愉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她暗暗思量,或许是自己多心,但眼前的魏暮舟,似乎也没那么冰冷孤傲。
*
马车之内,暖意融融,魏暮舟轻执一手炉,递予元林愉,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殿下想必不会责怪微臣,未曾让您的侍女同乘此车吧?”
元林愉接过手炉,指尖感受着那份融融暖意,轻声细语道:“自然不怪,本王深知,魏指挥使定有私密之言,欲与本王单独相商。”
魏暮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赞道:“殿下果然聪慧过人。其实,陛下之意,并非即刻令您返宫。”
“哦?”元林愉闻言,不禁讶然失色,“那你究竟欲带本王去往何处?假传圣谕,可是死罪!”
魏暮舟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无奈:“微臣此举,实则是为殿下考量,唯恐殿下性情刚烈,不识时务!”
元林愉气恼地将手炉置于一旁,怒声道:“魏暮舟,你怎敢如此无礼,对本王出言不逊!”
面对元林愉的怒火,魏暮舟面色依旧从容:“陛下原话,乃是命微臣劝说殿下,迎娶杨二小姐。若殿下仍旧固执己见,便需在这风雪之夜,继续跪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