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结果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诶?”我低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紧紧抱住我不肯松手的头顶。……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嗯……这个嘛……大概只能用琴酒给的枪解决问题吧,不过子弹也得想办法弄到手。总之……”
“……还是不行,我就是不松手。”
“啊?”
“不松手,不行,不可能……不可能了,这样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降谷先生,呃……你能不能稍微说明一下?什么‘不可能’?”
“我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话毫无逻辑,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总之,我得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也得听听他的指示。
琴酒的任务是杀掉叛徒,而我完全无法想象降谷先生会命令我去杀人。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恳求道:“那、请你先放开我吧……”
然而,仿佛我的话根本没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径直将我带到床上。
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挣脱不开,只能随着他一起倒在床上。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近距离对上了他那张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注视着我,低声说道:
“现在……可以抱你吗?”
“……哈?”
“说真的,我完全无法相信昨天的自己居然能在你穿着浴袍就躺在我身边的情况下,毫无动作地睡过去。”
“诶!等、等一下!”
“别说话。”
不,不不不!这是什么展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抬起手,触碰到我没有被打的那边脸颊,然后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微湿的发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幅艺术作品。
可他舌尖滑过我嘴唇的触感却显得格外真实,甚至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唔、降谷先、现、现在是早晨、早晨啊!”
“如果是晚上就可以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呃,那个,先聊聊工作,聊工作吧!”
我慌乱到语无伦次,试图转移话题。
可他动作熟练得让人无语,竟然开始解开我刚换上的连衣裙的扣子。
他的吻愈发深沉,那双手沿着领口滑了下来,炙热的触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这种时候……”
“外面天亮着呢!而且、而且这样……很害羞!降谷先生,不行!”
“……………………”
我哀求的话似乎终于奏效了,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随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像是窗户被震动了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他,只见他满脸通红,正盯着我发愣。
就在我刚开口想叫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慌张地站起身:
“……我要去洗个澡!”
可是你刚才才洗过啊!?
不等我吐槽,他便以飞快的速度跑向浴室,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片刻后,我隐约听到浴室墙壁传来的“砰!”一声巨响,仿佛有人狠狠砸了一拳。
后来,他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头发整齐,衣着端正,还端着一杯酒店备好的速溶咖啡递给我。
我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降谷先生坐在我对面,一边喝着自己的咖啡,一边开口道:
“关于琴酒交给你的那把枪……”
“啊、是的。”
“如果它在你手上,仅仅是持有就已经构成犯罪,所以,我会代为保管。”
“嗯,这样也好……”
“问题是子弹。琴酒特意把子弹卸下,说明子弹可能会成为关键证据。”
恢复冷静的他,瞬间进入了推理状态,刚才那副样子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一边分析,一边皱眉思考。
我忍不住问道:
“既然子弹很关键,那是不是可以从琴酒那里拿到子弹,然后调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呃,这不应该是我的任务吗……”
听到我的回答,他立刻露出明显的抗拒表情,皱起眉头低声说了句“……不行”。
然而,这种态度显然无法推动事情的进展。
“可那把枪是交给我的啊,况且,就算你让琴酒再给你子弹,他也未必会听你的吧。”
“……不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他派任务给你,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去交涉呢?”
“不行。”
“……降谷先生,你真的想让我帮忙吗?”
“帮你是我的责任。”
“……可刚才明明是你在说‘救救我’啊。”
“……那是你让我说的……”
他别过脸,像个倔强的孩子似的撇着嘴。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禁觉得,今天真是充满了各种罕见的景象。
无论是安室透、降谷零,还是代号为“波本”的他,这一刻都显得与平日截然不同。
即便如此,我也明白了眼下的任务:他需要帮助,而我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如果琴酒叫我去见他,请一定要告诉我。”
“……”
“还有关于你交给‘蓝色天堂’教团的‘我的’资料,也请告诉我吧?我觉得有必要知道。万一他们知道我的脸,那可是很麻烦的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把你的资料交给了蓝色天堂教团的?”
“啊?我们在酒吧里不是说过吗?”
“……在那种嘈杂的酒吧里,你是怎么听到这些的?”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让我听觉和嗅觉异常敏感……”
“我拒绝让你和琴酒再见面。”
正当他看起来快要被我说服时,降谷零突然冷着脸,用毫不留情的语气结束了话题,周围的气氛也瞬间冷了下来。
“啊?”我不由得发出一声不解的惊呼。他抬眼盯着我,语气更加坚定:
“你还处在药物的影响下。”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不是更好吗?”
“降谷先生……”
“……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完,他起身走向窗边,将遮住阳台的窗帘拉开,安静地俯视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几秒后,他从胸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边走向衣柜边说道:
“我要回去工作了。我会帮你叫一辆出租车,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吧。”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迅速穿上。
“等、等一下,你会联系我的,对吧!?”
“……”
我慌忙喊住他,可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拿起琴酒的大衣和那把手枪,转头对我说道:
“至于要不要联系你,我会根据情况判断。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对琴酒撒了谎,说你是听从波本命令行动的。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尽可能隐藏你的存在,同时制定最优的应对策略。”
“降谷……”
“还有那本奇怪的书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如果你希望我告诉你有关琴酒的消息,那么我也有条件。当那本书再次出现时,你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我。你能发誓做到吗?”
“——”
我一时语塞。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握住门把手,淡淡地说道:
“我会再来。”
他说完便打开门离开了,留下一声关门声回荡在房间里。
尽管他的态度强硬,但他留下的这句话,似乎已经是他在退让的极限。
降谷零离开后,我坐在房间里思考。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追踪剩下的线索。
如果那颗子弹真的是关键,我恐怕不得不去找那个人帮忙……
降谷先生肯定会不高兴,但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拿着一颗.380Acp子弹、露出微笑的冲矢昴的身影。
……
虽然我很想去医院探望风见先生,但在乘坐出租车的途中收到了降谷先生的邮件,他让我不要因为这次事件前往医院,这让我不由得垂头丧气。
如果冲矢先生真的把那颗子弹交给了警方,那么我们可能就无法再调查下去。
但凭他那种行事风格,说不定正若无其事地将子弹藏了起来。
此外,蓝色天堂宝石现在在他手里,这也让我感到担忧,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收拾好行装后,我离开了公寓,直奔工藤宅。
说实话,我已经很习惯拜访那位名侦探的家了。
下了公交车,正巧看到房子前,江户川柯南靠着他的滑板。
“啊,柯南君……”
“诶……?……!?”
柯南顿时僵住了。
“怎、怎么回事!?你脸上那是……”
柯南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他显然非常慌张。
“这个?”我重复了一遍,他却带着些怒气喊道:“你的脸颊!”
听到这话,我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贴着纱布的脸颊。
“啊……哈哈,没什么啦,只是……稍微受了点伤。”
“……姐姐……”
“呃,可以进去坐坐吗,柯南君?”
柯南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果然,他那双眼睛很快变成了“名侦探”的眼神。
他推开工藤宅的门,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进来吧,姐姐。”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我的脸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完全没想到会让他这么担心,甚至一时都忘了脸上纱布的事。
跟着柯南进入客厅,电视里正播着天气预报。
这时,从厨房里端着两个马克杯的冲矢昴走了出来,正好与我打了个照面。
“啊,打扰了,冲矢先生。”
我低头致意,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轻声回应一声“你好”,但他并没有说话。
感到疑惑的我抬头看他,发现柯南站在一旁,低声喊了一句:“……昴先生……”
“嗯?”
我再度低下头。
冲矢昴将马克杯放到桌子上,动作轻轻一声“咚”响,而他的高大身影如影般笼罩过来。
柯南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我的背脊瞬间窜起一阵寒意,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顺着柯南的视线偷瞄了一眼冲矢昴,却发现他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显得有些冷酷。
这种气场让我整个人僵住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诶……”
“是谁弄的?”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背后似乎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力。
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也已经变得惨白。
“啊……那个,其实……”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的痕迹吧?是谁动的手?”
“这、这个……”
“告诉我。”
——他好可怕!!
冲矢昴冷静却压迫的气场让我更加紧张,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柯南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侦探看起来竟然也有些害怕。
“那个……是,是被流氓缠上了!对,就是这样……”
“流氓?你不是之后去了医院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本能地向后退,但他每说一句话都逼近一步。
我退无可退,最后背靠上了刚才进门时的那扇门。
“如果是被流氓缠上了,那是在什么地方?降谷知道这件事吗?”
“知、知道……只是、只是发生了一些事……”
“那个流氓的特征呢?”
“诶?”
“把特征告诉我。”
——他说这个是想干什么?
更何况,那人已经死了,我说了也没有意义啊。
冲矢昴的手放到了门上,俯下身盯着我,似乎不打算让我逃掉。
我只能向柯南投去求助的目光。
“柯、柯南君,救命……”
柯南稍微向前伸出手,语气里充满了犹豫:“昴先生……那个……先听姐姐解释吧?听她说完再说……”
“……也是,那就先听听吧。”
这一次,柯南果然没有抛弃我,我真想向他表示感谢。
冲矢昴这才收回手,转身回到厨房。
他拿出另一个马克杯,倒了一杯咖啡放到桌上。
“好好说吧。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应该和这件事有关吧?”
我被他带着怒意的样子吓到了,乖乖坐到沙发上。
柯南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我旁边,用双手捧起一只马克杯。
他那双小手捧着略显笨重的杯子,从散发的香气中我能闻到里面装的是热可可。
一旁的冲矢昴保持着沉默,而柯南则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像是在逼迫我开口一样。
“姐姐,刚刚你说‘发生了很多事’,到底是指什么?从那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诶?啊,嗯……其实,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问冲矢先生……”
“——姐姐,
“你想问什么?”
柯南的话被冲矢昴打断,而他那冷静的语气让我的紧张稍稍缓解。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
“.380Acp子弹……冲矢先生,您是不是还留着那颗子弹?”
话音刚落,柯南将手中的可可放下,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冲矢昴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在柯南开口前,他先一步说道: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啊……就是,我有点事情想调查,或者说想确认一些东西……”
“是你亲自确认就能知道的事?”
“呃……也不一定。啊,如果您没有保留那颗子弹的话,那也没关系……”
“……”
冲矢昴沉思片刻没有说话,柯南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他:“……昴先生。”
冲矢昴从胸口取出一个烟盒,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咔哒”一声,他打开烟盒,我的视线自然地落在里面——盒子里有三根香烟和一颗子弹。
“可以直接碰吗?”
“可以。”
我先征得了他的同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子弹。
那颗子弹在灯光下闪着铜色的光芒,表面多处有划痕,看起来已经非常老旧,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子弹的侧面有一个小洞口。
正当我低声疑惑时,冲矢昴开口解释道:
“这颗子弹可能是被长时间搁置的旧物。虽然里面的火药状态还算正常,但看起来不像是琴酒平时会使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洞是冲矢先生开的,他甚至检查了子弹的内部。
不得不说,他真的细致到令人惊叹。
他的推理让我点头认同,这颗子弹显然并不属于琴酒。
“既然这是琴酒用过的子弹,调查它可能没什么意义……不过,您有没有检查过它的线膛痕迹?”
既然他连火药都检查了,我想线膛痕迹应该也查过了。
我把子弹放下,看向他,柯南也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解释,柯南又接着说了下去:
“姐姐,你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会说的。对枪和琴酒的事情,你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确实,我刚才下意识提到了.380Acp子弹的事情,这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很奇怪。
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对琴酒了解得有多深。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冲矢昴拿起那颗子弹,淡淡地说道:
“你的问题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一样。”
“琴酒使用的枪支,他的获取渠道都被隐藏得很彻底。所以,就算通过线膛痕迹调查,也不可能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
“然而,这颗子弹上残留的线膛痕迹却意外地好追踪——它来自一把日本国内某暴力团使用的手枪。”
冲矢昴的回答,让我隐约觉得一切线索开始串联了起来。
可是,我是否应该把更多的真相告诉他们呢?无论如何,冲矢昴已经掌握了宗教组织与本次事件的关联。
他手中还有蓝色天堂宝石,就算我隐瞒,他也一定能查到真相。
“……那个暴力团,和那个宗教组织有关系吗?”
“看来你真是麻烦体质啊。”
“诶?”
冲矢昴的目光锐利起来,语气低沉:
“你刚才说被流氓纠缠,降谷也知道这件事。那打你的流氓,是这个暴力团的人吗?如果这个宗教组织查到了你的信息,那说明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他的目光如刀般穿透了我的思绪,让我不禁感到心头一凉。
柯南疑惑地抬头问道:“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冲矢昴转向柯南,眯起一只眼睛解释道:
“那个宗教组织和一个日本暴力团关系密切。而这颗子弹的线膛痕迹,指向了那个暴力团所用的手枪。”
“什、什么?那就是说……”
“没错。组织与这个暴力团有关联,而这个暴力团又和宗教组织有所联系。宗教组织的目标,是蓝色天堂。而蓝色天堂……此前是在她的手上。”
柯南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快速说道:
“那么,琴酒的目的就是——”
“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那个暴力团。”
冲矢昴顺着柯南的推理,继续补充道:
“这还不止。这个暴力团与另一个势力有敌对关系,最近还刚爆发了一场冲突。”
听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降谷先生侧腹上的血迹,以及琴酒那句冰冷的话——“……野狗之间的内斗。”
“琴酒的目的,很可能是处理掉将Aptx4869信息泄露给外界的组织叛徒,同时将相关情报交给‘蓝色天堂’教团,利用他们在直播中引发的暴力事件来彻底摧毁那个暴力团体。他想通过挑起暴力团之间的冲突来掩盖真相。即便警方介入调查,目标也只会集中在暴力团身上,不会牵连到组织。……即使调查这颗子弹,得到的也只会是暴力团的相关信息。”
冲矢昴几乎笃定的语气,让柯南懊恼地低下了头。
琴酒选择了这颗粗糙的子弹,显然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切断与组织的关联。
这也意味着,他交给我的那把枪,很可能也并非组织内部的制式武器。
即使尸体被警方查验,或者被暴力团发现,这一切最终都会被归结为暴力团的内部争斗或自我毁灭。
对琴酒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也是他敢于采取这些公开手段的原因。
我的脑海中闪过“蓝色天堂”教团那诡异的集会。
他们不仅涉及毒品交易,还有一个自称“先生”的男子,以“仪式”为借口试图将我交给暴力团的人。
从这些行径来看,这个教团甚至可能涉及人口贩卖等罪行。
简而言之,这个教团的所有行为都毫无疑问是“邪恶”的。
正如降谷先生愤怒时所言,这种荒谬的邪教组织正是利用了日本人善于隐忍的性格。
黑衣组织虽然绝不是正义的,但组织显然想要摧毁暴力团,而日本公安则想连同教团与暴力团一起清除。
在这一点上,组织与公安的利益竟然不谋而合。
“……组织的目的我大概明白了。可是,‘蓝色天堂’教团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插播一条新闻。”
柯南刚抬起头想继续追问,电视中传来的女主播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主播的语气显得既焦急又尽量保持冷静,她的播报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上午11点过后,在南杯户车站的男厕所内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者喉部被切开。”
画面中,主播身后的新闻编辑部忙成了一片,而主播仍然努力保持镇定继续播报。
“据警方消息,死者是一名曾因诈骗罪入狱的男子,约十年前被捕,几天前刚刚刑满释放。呃……”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被某些突发状况震惊了。
新闻编辑部的气氛更加混乱,她匆忙调整状态,急促地说道:
“接下来,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刚刚,在杯户中央桥附近,发现了一顶沾满血迹的白色丝绸礼帽!”
“砰——”
柯南猛地站了起来,桌子震动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响,震得我的耳膜微微发麻。
“我们将画面切回演播室。”
女主播结束播报,画面切换到灯光明亮的演播室,几位评论员脸上满是错愕。
柯南站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哽在喉咙里。
冲矢昴的目光则直直地射向我,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锐利。
我的喉咙动了动,试图咽下口水,却感觉那动作异常艰难,甚至留下了些许疼痛,反而令喉咙更加干涩难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感,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我们都清楚,这并非结束,而仅仅是更复杂事件的开端。
乌鸦在鸣叫。
城市里的乌鸦总是成群结队,黑色的身影像尘埃一般散落在白色的天空中。
与其说是在飞翔,不如说更像被风吹散的碎屑。
雪像一层薄雾模糊了视线,夺走了本就微弱的阳光。
在这样一幅如同画作般的景象里,透过工藤宅邸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少年垂下视线,缓缓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他坐在沙发上,屈膝,双手交握,陷入思索。这个姿势,颇有点像夏洛克·福尔摩斯。
“……关于被害者的详细情况已经查清了。”
不一会儿,离开的赤井秀一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又回到了房间,在柯南旁边坐下。
柯南立刻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他说:“让我看看,秀一哥。”
看到摆放在桌上的照片时,第一个反应的不是柯南,而是我。
因为其中有一位女性看起来十分眼熟,一瞬间让我怔住了。
不过,柯南和赤井秀一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照片上,并没有注意到我。
“正如之前的新闻所说,这个男人在大约十年前,因担任诈骗集团的首领而被捕,两天前刑满释放。”
“……这些照片呢?”
“这些是受害者的照片。当年这个事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受害者们甚至成立了一个维权网站,上面贴满了照片和名单。”
赤井秀一将那名男子的照片移到一旁,回答了柯南的问题。
随后,他用修长的手指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说道:“特别是这位女性,据说是受害者协会的发起人。”
正是我之前觉得眼熟的那位女性。
“她的家庭被这个诈骗集团彻底毁掉了。”
——许愿吧。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能有这样的混蛋。
你想诅咒谁呢?能够亲手杀了他,真是了不起啊。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烧灼般的记忆。
即便我没有推理能力,但至少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她究竟希望杀死的人是谁?
动手的是“蓝色天堂”教团,应该没错。
而且,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
“……基德没有死。”
柯南忽然低声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坚定的确信,甚至让我连反问为什么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的判断总是那么准确。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怪盗基德绝不会那么轻易被一个宗教组织所控制。
而且,他作为和柯南势均力敌的对手,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割裂的喉咙、带血的丝绸礼帽、‘蓝色天堂’的诅咒、1888年的悲剧……这是一起模仿犯罪。”
不出所料,柯南迅速将真相推向核心。
他的推理力毋庸置疑,在柯南解开“蓝色天堂”教团的目的时,赤井秀一将照片放下。
“模仿犯罪……”
“……1888年曾发生一连串离奇的死亡事件。当时,这些案件的手法因为酷似‘开膛手杰克’而闻名,被称为‘蓝色天堂的诅咒’。而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是为了误导公众,以为基德被杀,‘蓝色天堂’被偷走。”
“……”
“这样看来,下一个目标会是那个男人从某人手中夺走宝石的人……不过,”
“‘蓝色天堂’就在这里。”
赤井秀一低下头沉声说道。
没错,‘蓝色天堂’现在就由他保管着。
而这颗宝石被认为是模仿犯罪中最重要的道具,却并不在教团手中。
“如果模仿杀人案继续下去,最后一定会牵扯到一名被割开腹部死亡的孕妇。”
柯南低声喃喃的瞬间,我的心脏像被猛地刺了一下。
在短暂的静寂中,心跳渐渐平复。
我站了起来,刚想离开,柯南抬起头看着我,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只是有点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了。”
“诶……”
“赤井先生,失陪了。”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我恐怕会被赤井秀一和柯南的目光看穿。
虽然赤井秀一的沉默让我有些害怕,但还是快步走出房间。
换下拖鞋,刚穿上鞋子,身后就传来柯南的声音:“等一下,姐姐!”
“……我还没听你解释清楚。”
“……”
“柯南……”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尽管我承认柯南的才华,但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个小学生。
我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说:“其实,那个被杀的孕妇就是我。”
所以我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试图掩饰,而他却眨了几次眼后皱起眉头,像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糟了。
“……你被卷进去了,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不只是琴酒和‘蓝色天堂’,还有你自身也很奇怪。”
“……”
“喂,姐……”
“啊,好痛……”
“啊?”
“好痛好痛……肚子好痛啊!”
我随便捂住肚子蹲了下去,装作痛苦的模样。
他愣愣地看着我,而我趁机站起来,手撑着门框说道:“抱歉,柯南,就这样吧……肚子痛,我先走了。”
然后便匆匆离开。
确认身后的门完全关上后,我立刻站直身子,加快步伐离开了工藤宅邸。
夜晚的街道一片寂静,我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拿出手机查看。
果然,安室透有一个未接来电。
我靠着巷子墙壁回拨过去,之前在巴士上调成静音后忘记了改回来。
他打电话来,大概率是关于新闻的事情。
铃声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你为什么不在公寓里?”
“啊哈哈……我想着借用一下柯南的智慧嘛……”
“……”
“我马上过来接你,你在那里等着。”
听着安室透一如既往地淡然掌控局势,我无奈地笑了笑,电话那头,他忽然问道:“顺便问一下,那个小孩说了什么?”
“啊,那个嘛……他果然厉害,已经推理到教团在进行模仿杀人了……”
“……你没说多余的话吧?”
“当然没有!我暂时蒙混过去了。对了,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真的是基德的吗?”
“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不像……”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什么?”
“虽然出现了死者,但公众并没有感到危机。原因在于,盗走‘蓝色天堂’的是怪盗基德。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不便直接表达,但舆论对基德的态度实际上将他视为某种英雄。这样一个存在,突然传出被枪击,甚至带血的礼帽被发现,这会让人们意识到基德的生命受到威胁。同时,这种情况下,‘蓝色天堂的诅咒’也会变得更加真实。教团的目的是这个吧。”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想宣传“连怪盗基德都无法战胜的诅咒”的强大。
这对于那个教团来说,完全是会做得出来的事。
靠着围墙,我轻声喊了句:“安室先生。”
电话那头,隔了一拍后,他的回答传到了我的耳边。
“这次被杀的人……应该不是对教团有威胁的人吧?”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没有……只是教团里有人非常憎恨那个人,这一点倒是真的。”
“……现在你周围有人吗?”
“诶……没有,周围看不到什么人。”
“那就详细说说吧。你在那个时候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电话另一头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是踩下了油门,车速明显加快。
我连忙提醒道:“安室先生,开得太快很危险啊……”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地回答:“没关系,我很快就到了。”
这让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那个被杀的人,是不是诈骗集团的头目?听说有一名组织了受害者联盟的女性,加入了那个叫‘帕拉贡教团’的组织。”
“……相关的人就只有那名女性吗?其他受害者联盟的成员有没有加入教团?”
“对不起……因为教团里香烟弥漫,成员的脸我也没看全,更别说记住了。哦,对了,那名女性就是当初从酒吧带我去教团集会的人。”
“……线索太薄弱了。”
“啊?”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名信徒的复仇,那对信仰的影响并不大……很明显,为了推测下一个目标,我们必须彻底调查教团的信徒。他们憎恨和怨恨的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他们会利用这种仇杀来强化教徒的信仰。”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机让我一时语塞。
为了加强信仰就去杀人?
这种事情我实在无法理解。
然而,宗教确实有可能让人做出这样的事。
就像那位看似仁慈的男子所说,信仰往往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高于家庭。
“……让我担心的是,他们的行动比想象中更快。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蓝色帕拉贡’。”
“!……”
“总之,先离开那条昏暗的小路吧。在人少的地方待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猛然一跳,连忙将目光从狭窄的小巷移向更开阔的生活道路。
这时,我才注意到,一辆白色的Rx-7早已停在不远处。
我赶紧将手机放进口袋,快步跑过去。透过车窗,我看到了安室透正拿着手机,目光与我交汇。
我稍微点了点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垂落的头发挡住了视线,我顺手将其挂到耳后。
“打扰了。”
“…………”
“……?安室先生?”
“……没什么,快上车吧。”
他的语气带着异样的沉重,虽然感到疑惑,但我还是听话地坐进车内,整理好裙子并系上安全带。
这时,我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在偷偷看我。
“安室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有点不对劲,不用在意。”
“啊?”
“唉……”
他莫名地叹了口气。
我虽然有些惊讶,但他既然让我别在意,我也就没有追问。
“——接下来去杯户町。”
“诶?”
安室先生刚刚略显尴尬的表情,随着这句话立刻消失无踪。
我忍不住问:“我们是要去案发现场吗?”
他却压低了声音,面露难色地回答:“……不是。”
“是琴酒的指示。”
“!”
“……他命令你单独过去,但我没必要照做。”
他一边调整后视镜,一边放下手刹,淡然地说道。
说完,他轻踩油门,车辆缓缓启动。
冬日的黄昏降临得很快,安室先生随即打开车灯。
他的目光紧盯着挡风玻璃,突然对我说道:“接下来的行动,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