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唱呵传来。
所有人瞬间提神,等了许久的那位终于到了。
一阵稀疏起身声音之后,沈璟之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片人,走进了殿。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洪福齐天,圣寿无疆。”
众人下跪,苏南初跟着叩首在地。
半晌之后,高台之上才发出来让免礼的声音。
苏南初又跪坐回原位置,一直被扣在殿外的使臣这时候开始进来献礼。
要不说沈璟之艳福不浅,现如今天下三分,其实局势倒也不复杂。
无非相互制约呗,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不刚才,那个羽国太子想要跟玥国联姻,求娶玥国公主。
但是玥国哪里有公主,先帝时候倒是有,但是都四十多岁了,而且已经嫁人了,还能行吗?
于是羽国太子顺势而为,直接说不要紧啊,你玥国没公主,我羽国有啊,我把公主嫁给你也行。
正好还已经带来了,就在驿站呢,你说你要不要见见?
苏南初就这么瞪眼瞧着沈璟之脸色沉下来,直接把酒杯放下,缓缓抬眸看向那确实有点吊儿郎当的男人身上。
“先帝先后新丧不足三年,孝期未过,堂堂一国嫡出公主给朕做妃,太子不介意,朕自是乐意之至。”
苏南初低头面无表情,新丧个粑粑,除了太后忌辰那日他忍了,其他时候他也没少鱼水之欢。
第一次听说守丧不可以娶妻,但是可以纳一堆妾的。
羽国太子明显也噎了一口气,羽国又不是他玥国附属国,他倒是敢想,让他们羽国嫡出公主给他做妾。
“皇上,您这话是看不上我们羽国的公主了?”
谁不知道他登基以后第一年选秀,就史无前例纳了满后宫的妃子,守孝就是这么守的?
沈璟之神色依旧很淡:“玥国祖制,立后不同于妃,需过太庙,祭祀天地祖宗,太子若是有意,不妨等三年孝期过后再提。”
纳个妃不过一道旨,封后岂能跟其一般。
楚云翼脸色垮下来,三年,狗屁三年,他那妹妹已经十九了,再等两年那岁数,他还好意思送过来?
就这几天跟这个男人的接触,他都不难猜出来对方到时会说出来什么话了。
想到那死老头交给他的任务,他只好继续道。
“那不如先定下婚约?也好体现我们羽国愿与玥国永结两好的诚意。”好歹有个准头吧?也怪他那父皇,后宫纳了这么多个女人,活了大半岁数,就生了这两个女儿。
你问另一个?另一个早嫁人了,嫁璃月国三皇子了,说起来璃月国。
那地儿也不安稳,现在皇室斗的正猛,猛的没空顾及他们这里,这不只让了个礼官过来贺寿。
所以没了这个嫡出公主,他们羽国也就跟玥国一样,鸡窝里挑不出来一只母凤凰了。
沈璟之明显眸子里生出来不耐烦,两国和亲之事不在少数,但是和亲公主不做妾室,也是不成文的规定,尤其对方还是嫡公主。
他玥国皇族子嗣凋零,没有适龄皇子,对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当众提起来联姻之事,直奔着他的皇后之位而来。
早知道,当时便不该杀这么干净。
他眸底明显泛起一丝淡淡的后悔…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过喉,方才淡声道:“贵国公主这般急嫁,莫不是有何隐疾。”
楚云翼脸色一黑,啥叫这般急嫁。
公主到了适龄,璃月国那边乱成一锅粥,已经压进去一个公主,总不能把这个也压进去。
恰好他们玥国朝纲初定,旁系死个干净,这时候不联姻更待何时?
“这怎么可…”他刚欲解释几句,否认这莫须有的事。
就瞧见沈璟之继续道:“入乡随俗,太子若是有意让亲妹嫁入玥国倒也不是不可…”
“李德,安排嬷嬷去往驿站给公主验身…”
为后者,理应冰清玉洁,任是何人也挑不出来问题。
李德闻言隐晦不明的看了一眼台下,应下:“是。”
“什么?”楚云翼锁眉一瞬,看出来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阻拦解释道:“皇上,我羽国嫡出公主,出阁前自是由我羽国验身完,才会送往贵国。”
既是联姻,自然是两国信任,还没见过联姻前,就这么给下马威的。
他凝神烦闷把杯子推远:“若是大婚当日,皇上察觉任何不对,大可拿此事问罪,再无论如何,也用不着这些下人去作贱我羽国公主千金之躯吧?”
这是作贱他们公主还是作贱他们羽国呢?
苏南初垂下头,这作贱还真没用错,就是作贱。
以她对沈璟之的了解,验身过程中要是不出点猫腻,她跟他姓。
保不齐直接让嬷嬷给捅了。
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楚云翼的话正中沈璟之下怀,话音干脆,直接顺势而为,垂眸:“既如此,婚事便作罢吧。”
楚云翼:“?”他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完了?他这拒绝的也太刻意了些吧?
玥国那老皇帝怎么不多生几个?看他内忧外患时候,面对一众兄弟虎视眈眈之时,还能不能这么傲。
一口气没提上来,只得喝了口酒顺顺。
看见旁边的老头又开始瞪自己,皱着眉头把酒杯放下,开始吃菜。
送了那么多的礼,不吃愣着做什么呢?
该说的他都说了,没看人家不乐意娶吗?
瞪他有啥用?
苏南初听着动静,目光落到那羽国太子的脸上,瞧着模样,确实如襄嫔所言,长的倒是不错。
此时倒没有被拒绝的气愤,反而比刚才还要放松自在。
胡乱的坐在位置上,开始动筷子品着佳肴,虽然动作不规矩,但是不难看出来骨子里还透着皇家的矜贵。
舞姬莲步轻移,踏入殿中,丝竹之声悠悠扬起,蜿蜒于殿宇之间。
众人接连祝寿,说着吉祥话,宴席已经开始。
联姻之事似乎只是一个笑谈,但是苏南初知道,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对方既然来的时候把公主带来了,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
她目光落到了那个动作随意的太子身后的人影身上。
她总觉得那个全程一句话未说,但是年过五旬,目光深沉的老者,要比这个太子难缠。
至于这个太子?若是真如襄嫔所言只是个纨绔就好了。
除了动作随意点,目前没从对方身上看出来一丁点纨绔的模样。
尤其在她目光落过去不久之后,对方突然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苏南初眨了眨眼睛,随后连忙低下头,谨记着嬷嬷的规矩,开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