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将妇人送走，开心地数着手里的铜板，走到灶房门边，靠着门框。
“我送了一小块布给婶子，然后她又买了一身布料，说回去给她当家的做一身新衣裳，过段日子再来我家买别的颜色，给小孩做。”
“咱们去镇上还要买别的颜色麻线，村子里常见的是原色，灰麻，黑色，深棕色。再买点鲜艳的，藕色，蓝色……”
“每个颜色织半匹，看最后哪种颜色卖的好，黄色，天蓝色……这些太明艳的不买，村子里人大多皮肤黝黑，穿这种颜色显得更黑。”
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没看见过有庄稼户穿这几种颜色的。
裴青生听着，一一记下。
“娘子，天要黑了，架子搭好了？”
谢茯这才想起来，菜地还有活没干完。
哼着歌，把钱放在抽屉里。
突然想起谢大牛夫妇俩，他们到底把钱藏在哪里了？
裴青生藏钱的地方她总觉得不安全。
家里要是遭了小偷，很容易被小偷翻出来。
菜地忙完，洗着手和屋里人说道：“青生，你说谢大牛夫妇会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呢？”
裴青生问：“你在谢家那几年，一次没有碰上过他们拿钱。”
“没有，我们天天出去忙，不能一天到晚都在家。我又没有偷钱的想法，所以也就没留意过他们会把钱藏在哪里，我猜应该是在屋里。”
“可是小偷光临过几次，一次都没有找到，在屋里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除了屋里，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能藏钱的地方。”
谢茯脑瓜子都快想破了。
裴青生烧着火，偏头看向坐在桌边的人：“娘子，会不会就藏在外面，埋猪圈里，小偷不会大半夜的跑猪圈里挖坑找钱。”
“不会，家里的猪都是我们姐妹几个养的，他们两个连边都不沾，猪圈里要是动过土，我们不会发现不了。”
鸡圈也不会，她天天进去转悠，有不对的地方她不会发现不了。
饭烧好了，焖一会便能吃。
忽然，她听裴青生喃喃道：“总不能藏在茅房里。”
谢茯眼前一亮，又觉得不可能。
茅房啥样她到现在还记得，也没有能藏钱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洗手吃饭吧。”
——
李贵芬盘腿坐在床边，唉声叹气，桌上放着一个陶罐，陶罐边上搭着一串串穿起来的铜板。
谢大牛吃完饭溜达一圈回来，推开门看到桌上的钱，连忙像做贼似的把门关上。
“作死把钱挖出来，要是少了一个子，我打断你的腿。”
她冷哼了一声：“你打吧，有本事你把我打死！”
“你以为我不敢！”谢大牛手捧着钱，爱不释手的放在脸上蹭了蹭，斜了对面的人一眼，压低声音，“把钱挖出来干啥！”
罐子里都放着几个丫头的聘礼，每到过年才会挖出来一次。
李贵芬叹了口气：“当家的，你去镇上找工做吧，不然咱家再多的钱也不够花的，还有大宝，再过两年该讨媳妇了。”
“这不都是钱，还说家里没钱，你是不是偷偷接济娘家了？”
他数了数。
“不对，怎么就剩十八两了，我记得有二十多两，你是不是接济娘家了！”
李贵芬没好气道：“你整天在家瞎溜达，不去镇上找活，每年交税，你还抽旱烟，一年省吃俭用要花出去一两多。”
“我绣荷包打络子能赚多少钱？指望着家里那几亩地？四个丫头的聘礼就剩这么些，全都交税了，娘家我一文钱没给。”
娘家远，两三年回去一趟，因为爹娘偏心，给钱会给弟媳妇，所以她从来不给钱，最多送半斤猪肉。
谢大牛自在惯了，如今让他去镇上做工根本不可能。
“咱家大宝过十二，让他去镇上找工，老子养活他那么多年，是他孝顺的时候了。”
“不行。”李贵芬哪里舍得，“咱家大宝那么小，去镇上被人骗了咋整，等他十四去镇上找工也不迟。”
谢大宝住在隔壁，早已进入梦乡。
“咱们镇上谁不是十二去镇上做工，早点的十一就去了，他们怎么没被骗，你儿子傻子吗，让人两句话就能骗走。”
“我这天天在地里干活落了一身病，去镇上谁要我干活，老子养儿子就是让他给老子养老，不是把他当祖宗伺候他。”
谢大牛把钱全部放入陶罐里，瞥了她一眼。
“这里的钱一文不准动，没事少出去瞎溜达，搁家多干点活，老子也是倒霉，娶了你这么个懒婆娘……”
李贵芬听着他的嘀咕，气得心口里的气直翻涌，大晚上的，她不想和他吵架打架，憋着气坐在一旁。
钱不经用，不管他们怎么省吃俭用，存得钱一年年变少。
想到此，又打起了谢茯聘礼的念头。
夜。
谢茯洗完澡回屋，笑嘻嘻地扑在他身上，像小狗似的，在他脖颈间又亲又闻。
摸到细绳，轻轻一扯。
裴青生回应着她，双手从衣摆探入，解开最后一层束缚。
干柴烈火，情欲翻涌。
“青生。”
“嗯。”
谢茯吮着他发烫的耳垂。
“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吧，愿意嘛。”
裴青生红着脸，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用行动来回应。
初尝云雨，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翌日。
隔壁传来一阵呵斥声。
谢茯睁开眼睛，垂眸望着像八爪鱼一样圈住她的人。
他也不嫌热。
掰开腰间的手，发现他更加用力了。
无奈轻轻拍了一下：“青生，放手，我要去茅房，憋不住了。”
天气热，喝水多。
昨晚喝了不少。
裴青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站在床边麻利穿衣服的人：“还早，回来再睡一会。”
“你睡，我去茅房。”
说罢，一溜烟跑出门。
上完茅房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变轻松了。
郑桂花在菜地薅草，见她过来：“才起啊。”
“嗯，嫂子每天都起好早，多睡一会呢。”
“睡不着啊，在床上躺着也没事，出来干点活。”
谢茯到菜地摘了两个西红柿：“嫂子吃过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