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分成了两个极端。
大盛文武百官这边纵情高歌。
比过年都高兴。
就连一向克制饮酒的盛武帝,都忍不住饮了三大坛,酒劲上头,红光满面。
反观金人这边。
他们就连最爱的烤羊腿吃到嘴里,也只觉味同嚼蜡,看着那些人的笑脸,更是一股屈辱弥漫心头,想走又走不掉。
完颜金鸿更是满脸凶光的注视着虞策。
虞策回了他一个淡定从容的眼神,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无耻老贼。
迟早灭了你们金国。
号称天下无敌的铁浮屠都给你推了。
看你们这些金人还敢南下。
宴席过半,不少人都来向虞策敬酒。
其中武将倒是最多的。
大多数武将主张与金人开战,巴不得看到金人吃瘪,虞策今夜可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不管虞策以前是不是傻子,今后还会不会变傻,总而言之,今晚他就是大盛王朝的功臣。
这最热情的当然就是裴雪烟。
要说她有政治头脑吧,她能擅离职守,落人口实引人猜忌。
要说她没有政治头脑吧,她又极为懂得审时度势,最开始帮虞策说话的也是她。
现在霸占着虞策身旁位置,不断敬酒说话的也是她,只能说这女人有时模糊,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
有这么一尊神威将军在虞策身边。
这可是让三爷党心思活泛了起来。
莫非,老六跟裴雪烟勾搭到一块了?
不太可能吧……
裴雪烟在京都也没有势力啊。
她在漠北算是土皇帝。
但在京都,她连一个亲兵都没有。
勾搭虞策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就算今晚他出了风头,以后也不会改变什么,这朝中局势,但凡得势者都是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
如三王爷虞渊。
他的地位不会因一两次失利而改变。
裴雪烟要巴结,应该巴结三王爷吧。
除了这些心怀鬼胎的人之外。
还有一些目光投射在虞策身上。
来自户部尚书丁家。
丁文远倒是跟那些三爷党相谈甚欢,故意不去看虞策,毕竟那是他亲手推走的姑爷啊。
看多了难受。
但是,丁苼婉的眼神却一直在虞策身上。
准确说,应该是在虞策和丁白芷身上。
那眼神,比完颜金鸿还凶恶几分。
虞策注意到之后,都觉得无语了。
这女人在演独角戏?
自己跟她压根就不熟好吧。
从宴席开始之前,她对虞策就有敌意。
这使得虞策有些懵,好像也没得罪过她……然后再看看白芷,他瞬间就懂了,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今天晚上,白芷受到加封。
而他也压过虞渊一头。
想必丁苼婉现在肯定是要嫉妒死了。
两个时辰后,宴席结束。
虞策本以为替盛武帝办了这么大事,他多少要赏赐点什么金银珠宝,别只给铁浮屠那些东西啊,那不是借花献佛吗?
没想到盛武帝喝多了,曹公公搀扶着回了养心殿睡下。
虞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计较。
走出太和殿。
虞策发现只有墨承一个人没动。
他一拍脑门,顿时想起了盛武帝刚才太高兴,忘了给这位墨家机关术大师安排住处了。
心里对这皇帝老爹真是无语了。
说是邀请人家当国师。
这就把人丢在这里?
这么活生生一个人,没地方住怎么行。
“墨承大师,不嫌弃的话,移步寒舍如何?虽然比不上诸位皇兄的,但也算干净。”
虞策主动上前邀请。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与他独处的机会。
墨承倒是没有拒绝,点头说:“打搅了。”
看着虞策的车驾远去,虞渊满脸阴沉。
他特地带丁苼婉来参加这场宴席,本是想狠狠恶心虞策一顿,却没想到丁苼婉啥也没干成。
反而是当初那个小奴婢,竟然大获夸赞。
父皇还加封她为太医院首席。
这不禁让虞渊觉得,自己是不是押错宝了?
难道丁白芷才是真正的神医传人?
这截胡截了一张臭牌?
还有虞策的转变。
这个傻子几天不见,莫不是成精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傻子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肯定要水涨船高,将来再想收拾他,恐有难度。
兵不血刃收复失地。
强迫完颜金鸿下跪行礼。
光是这两样,便足以写进史书。
更重要的是,这全都是贴合盛武帝心头好。
他与金国开战十几年,不就是为了踩金人一头吗,虞策现在帮他做到了,哪怕只是暂时的。那也足够盛武帝开心很久。
如此大的功劳,这老六绝对要扶摇直上。
“舅舅,怎样才能弄死老六?我要他马上死!尸骨无存,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回去的路上,虞渊咬牙切齿。
“胡说八道什么!”
容瀚庭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就是耐不住性子,不懂得隐藏心思。
你想他死,那就在心里想就行。
说出来做什么!
不怕隔墙有耳?
盛武帝最恨的就是儿女之间手足相残。
当初搞太子,也是搞到他造反才有理由杀。
你现在搞老六。
前脚搞完,后脚盛武帝就来搞你。
搞到最后全都没戏唱。
傻孩子,权谋不是这么玩的。
容瀚庭看着自己不成熟的外甥,轻轻摇头,而后才淡定的道:“用不着你动手,他今晚锋芒毕露,得罪死了完颜金鸿,日后必遭报复。”
虞渊满脸寒霜,杀气凛然的低吼:“我等不到完颜金鸿出手,按这样发展下去,老六迟早得父皇青睐,就像当初的太子一样,我不能让他得势!”
“舅舅,你说他是不是一直在隐忍?就为了一鸣惊人!”
这话说得容瀚庭心头一跳,旋即他又摇头说道:“不会,他当初刚进宫,还是我给安排的太医会诊,最终结果就是他确实有疯病。”
太医都是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医术大师,一个人误诊也许会有,十几个都误诊?
这不可能!
“再说了,假如他真的在隐忍,至少也得等羽翼丰满了才能崭露锋芒,何必在今夜?”
“这大概就真的只是丁白芷医术高明,给他扎清醒了,说不定明天,他又会变回去。”
“你且宽心,太子那样的人物都被咱们斗垮了,别说区区一个傻子,我略施小计,便可让他万劫不复。”
容瀚庭满脸阴沉笑容。
“什么计策?”
虞渊心中大喜,舅舅亲自出手,这傻子还能活命?
他连忙问:“您打算怎么办?”
容瀚庭眼中寒芒闪动,冷冷道:“老招数,搞臭,搞黑,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