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舞听了侍女的这番话后,心中虽然依旧留存着疑惑,可是也不得不对花满楼这种细致周到的经营理念感到佩服。
她随后便随着侍女往楼上走去,在这上楼的过程中,她的心中却一直在思量着刘子修的用意。
她总感觉,刘子修今日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种感觉就像一片淡淡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间。
终于到了楼上,侍女引领着他们进入了一间雅致的包间。
一踏入包间,一股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的装饰极为考究,精美的雕花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卷,仿佛将那自然山水的灵韵都带入了这小小的房间之中。
而窗外是一片宁静的庭院,庭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在微风的吹拂下,枝叶轻轻摇曳,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宁静的故事。
待两人安安稳稳地坐到桌前之后,那侍女才轻轻开口说道:“新鲜的竹笋采摘不易,为了保证我们花满楼的口碑,若客人有意可随我一起去后厨验货。”
宋紫舞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不屑。
她可是曾经宋府的嫡女啊,在往昔的岁月里,她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品尝过呢?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笋子而已,搁在从前,她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
她本想毫不犹豫地拒绝,却没想到一旁的刘子修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一般,脸上带着一种饶有兴致地神情。
刘子修紧接着说道:“可以,烦请姑娘带路吧,若在下没有看见新鲜的泥土,可是不会出钱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调侃,又似乎有着某种别样的期待。
宋紫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果真是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对面是谁,此行目的为何,都掩盖不了他这浪荡德行。
想到刘子修与寡嫂的平日里的那些不堪,她更是鄙夷不已,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别处,只觉眼前这一幕甚是污秽。
刘子修见宋紫舞这般反应,也不在意,只是轻笑着收回手。
紧接着,两人跟着侍女走出包间,脚步声在寂静的楼内格外清晰。
门在宋紫舞身后缓缓关上。
就在门阖上的瞬间,宋紫舞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锁扣咬合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猛地冲向门口,双手用力拉扯门把,大声呼喊:“开门!刘子修,你要干什么!”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包间内回荡,更衬出她的孤立无援。
门外,刘子修和侍女对视一眼,又上前检查了一遍门锁,确认锁得严实后,才放心地走到一处角落低语。
“我带来的人,张大人能看上不?”
刘子修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
“实不相瞒,刘母一早便来了,和我谈好了这桩交易。”
“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花满楼近来被张大人折腾得苦不堪言,他总索要新面孔,我们都快应付不来了。”
“你们这一来,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侍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原来,刘子修点的那道“竹笋炒肉”是他们约定的暗语。
当侍女带着他们上楼时,刘子修便知晓交易已成。
“那女子虽衣着朴素,但身上那股显贵人家的傲气可是藏不住。这两种特质混在一起,张大人指定喜欢。”
侍女掩嘴轻笑,眼中满是算计。
刘子修听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讨好道:“那就麻烦姑娘在张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侍女满意地点点头,摇曳着身姿离开了。
宋紫舞在包间内,从希望到绝望,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愤怒、恐惧、绝望在心中不断交织。
她无法相信,刘子修竟会将自己推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清晨到黄昏,日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缓缓移动,又渐渐消失。
宋紫舞粒米未进,满心都是绝望与无助。
天色渐暗,房间里也变得昏暗起来,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紧紧包裹。
终于,在她几乎绝望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
宋紫舞满心期待地望去,然而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刘子修,而是那个让京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大贪官——张大人。
张大人身形肥胖,满脸横肉,眯着一双小眼睛,像一条贪婪的肥虫,目光在宋紫舞身上肆意游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宋姑娘,咱们终于见面了。你那好丈夫,为了自己的前程,可是把你卖给我了。”
宋紫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不,这怎么可能,刘子修让我陪他过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她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张大人一步一步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宋紫舞的心上。
宋紫舞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离这个恶魔远一点。
“哼,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刘子修为了能见首辅,让本官在其面前为他美言几句,便毫不犹豫地把你送给了我。”
“今日他走的时候,脚步可是连顿一下都没有呢。”
宋紫舞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她想起昨日刘母和刘子修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怎么能认是刘子修想通了。
女人绝望地嗤笑一声,不甘心地想,她还是被刘家那对母子给暗算了。
夜晚的花满楼依旧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女们的欢声笑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可宋紫舞所在的包间却如地狱般冰冷。
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