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演习一遍，尼古拉斯。”
上午10点，肯辛顿宫主会客厅，二王子与史密斯、弗雷德里克男爵等人正襟危坐，对站在地毯中间的马维说道：“竞标会在下午2点开始，参与竞标者需要提前提交资质证明和标书、方案，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提交上去了....”
“这次竞标教皇会亲自到场，所以在开始时，需要按住教义书对着三位女神起誓....尼古拉斯，你确定信奉哪位女神了吗？”
命运三女神教会的教义，全称《命运启示录》，是从天启神系分离出来的教义文本，并未经过多少改动。
而按住教义书对女神起誓，也是天启神系的老传统了，无论是命运三女神教会，还是裁决神教、丰饶神教、智慧神教，都有类似的要求。
按住教义书起誓是极为庄重的事情，相当于以神之名，谁违背了誓言，或者对女神说谎，会被立刻除名，并驱逐出境，严重者还会被当做异端处理。
这也是布兰登大主教一直要求马维在竞标开始前挑一位女神信奉的原因。
“我要信奉财富女神南尔德。”马维说。
“好好好...”
二王子一点也不惊讶，毕竟马维之前就透漏过类似的念头，这次只是确定了，再说....
布兰登大主教信奉的就是财富女神南尔德，二王子也是一样，身为支持者的马维，怎会选择其他两位女神呢？
问询，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等到竞标开始，负责主持这次竞标的圣女会当众打开咱们提交上去的标书，进行唱标，在这一过程中，咱们可以了解查尔斯和安德鲁他们的方案，在接下来的亮资环节中，拿出应对的方案。”
二王子说道：“我又为你筹措了300万金镑，尼古拉斯，加上之前准备的资金，曼施坦因魔药公司可以拿出1500万金镑的资本....”
1500万，在资金方面，这些钱是无法与大王子、三王子他们抗衡的。
支持大王子的都是老牌贵族，发迹更早，底蕴也更雄厚，再加上自己王储的身份，支持者也更多。
三王子就更不用说了，背后是军方，可以直接挪用军队资金，仅此一点就超过大王子、二王子太多，完全没有比较的必要。
但亮资环节比拼的不止是资金，资金只是资本的一部分，命运三女神教会也不可能因为谁筹措的钱多就把名额颁给谁....
真正的资本，指的是实力。
生产、销售魔药的实力！
还差几个月，神明降临就整整2年时间了，在这段期间内，命运三女神教会收集了许多珍贵的魔药材料，堆积在库房中。
有些魔药材料数量太多，是教会完全消化不掉的，放在仓库只能是浪费，为何不把多余的魔药材料拿去换取自己需要的其他材料呢？
战争刚结束不久，各国之间关系紧张，天启之神内蕾尹达始终没有降临，主神不在，几座教会就像没头苍蝇一样缺了主心骨，不闹矛盾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各教会谁也不愿意主动进行谈判，商量开拓魔药市场的问题。
魔药材料如何定价是件很恼人的事，没有一个可以参考的模板，大家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最珍贵，只能凭数量决定价值。
越稀有的就越珍贵，本来没什么问题，可这是魔药材料，不能一语概之。
比如炼制水银之血需要的魂曜石，需要从死去的不死者身上获取，其品质有区别，获取难度也不一样，价格肯定也不相同。
再说像砂石一样多的普通草药，因为加工方式不同，砂石可以磨成沙子，草药也能进行处理，处理过后的草药，价格自然会有所上涨....
各种因素混合在一起，造成了眼下的尴尬局面。
想要打破僵局，打开各国间的魔药市场，需要一位关系、渠道四通八达的超级商人，大王子最终选中了布雷肯侯爵，三王子也有自己的人选，但他们的人选，显然不如马维这位突然到来的杂货商有影响力。
可以预料的是，拿下教会的竞标的魔药商人，将成为未来十年、二十年内对教会影响最大的存在之一。
凡事各国联合的商业行为，利润都是难以想象的。
而将来的王位争夺，也会因这次的竞标结果受到影响！
马维的出现，受到了教会的极大重视，尤其是当他拿出水银之血以后。
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王国之一，温莎王国的公民身份并不容易获得，如果你是一个外国人，需要满足多项条件才能得到随意出入的通行证，通行证之上，才是正儿八经的公民身份，享有温莎王国人民所有的权利，比如竞选议员、公民福利、永久居住权等等。
规矩都是人定的，在马维看来，获得公民身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在二王子、国王罗德四世甚至是教皇乌布利一世眼中也是一样。
马维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算他不提，教会或王国方面也会邀请他成为温莎王国的正式公民。
有了公民身份，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就像成为命运三女神教会指定的魔药经销商，前提之一便是经销商必须是温莎王国本国人以及教会信徒。
这些小事已经解决，真正关键的是明天的竞标，大王子、三王子凭借自己的身份，已经拿到了几种魔药配方，曼施坦因魔药公司需要拿出成品魔药和他们竞争。
“殿下，你觉得水银之血能否拿下竞标？”史密斯说道：“现在教会对水银之血的需求量这么大，有它在，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不，只有水银之血还不行。”二王子摇了摇头，沉吟道：“曼施坦因魔药公司已经和教会签订了长期合同，无论尼古拉斯能否赢下竞标，都不影响教会获取水银之血，咱们还需要拿出另外一种强力魔药。”
说完，史蒂文和弗雷德里克男爵对视一眼，扭头看向坐回沙发上喝茶的马维：“尼古拉斯，除了水银之血，曼施坦因魔药公司还能拿出其他的高等魔药吗？”
配方，马维手里有很多，高等魔药也不止水银之血一种。
但....
这些都是他的底牌，不可能轻易拿出来。
“我手里倒是还有几个普通的魔药配方，不过跟水银之血有些差距，恐怕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马维说。
“没关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二王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布兰登大主教拿到的高等魔药——迷恋花的配方，你看一下。”
迷恋花？
马维接过纸条，仔细阅读了起来，看完后发现，所谓的迷恋花，其实是一种用魔药和鲜血喂养出来的花朵，效果十分强力，迷恋花产出的花汁，可以让被服用者爱上花汁的主人。
在《魔药配方大全》中，有过迷恋花的介绍，不久前在科文特皇家歌剧院观看海莲娜小姐演出《仲夏夜之梦》时，马维就通过里面的花汁想起了迷恋花。
他一直以为迷恋花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草药，现在看来....
所谓的迷恋花，是被人工制造出来的！
效果也十分可怕，只要喂养者每天给随便一朵花浇注迷恋魔药，再挤出一滴自己的鲜血，等一个月后花朵开放，就能得到让服用者爱上自己的可怕魔药！
更关键的是....
迷恋花的时效非常恐怖，喂养一年，可以让服用花汁者爱上自己1个小时，随着喂养时间增长，药效持续时间会以几何倍数增加！
“真是可怕的魔药。”
记下配方后，马维拿起珠宝商史密斯的火机，点燃纸条，看着纸条在火焰中化作灰黑色的余尽：“迷恋花，确实是高等魔药了....这种魔药，必须严格管制。”
“严格管制？”二王子挑了下眉，大笑道：“只要提高价格就可以了！何需管制！能买得起这种魔药的，都不是普通人！”
“可是殿下，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人利用迷恋花做可怕的勾当怎么办？”
“多么可怕？”
“比如....”马维面无表情的说：“有人想陷害你，在你喝的茶水里滴入花汁，怀上你的孩子之类的，我想很多人都愿意用这种方式让家族跨越阶级，反观贵族豪绅，他们就算不用迷恋花，往往也能凭借权势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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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王子瞥了眼刚端起的茶杯，默默放下了，思索许久后说：“有道理，这种魔药确实该管控一下，不能放任它流入市场....”
“反正迷恋花的配方掌握在教会手中，短期内不会大规模生产，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赢下竞标，不用理会这些。”弗雷德里克男爵提议道：“我觉得迷恋花很不错，应该能得到教会的重视，尼古拉斯，一晚上的时间，你能制作出迷恋花吗？”
“有原材料的话，可以。”马维点了点头：“可是我手上没有生产迷恋花的原材料。”
“绝大多数材料，都能在教会的仓库里找到。”
二王子皱着眉头说：“唯独一样主材料，是我们到现在也没发现的。”
“什么材料？”
“人鱼的眼泪！”二王子长叹一声：“皇家海军知道塞壬族喜欢在哪片海域出现，可前不久的战争，让皇家海军受了重创，剩下的兵力忙着封锁航道，教会方面也一直没心思去找塞壬族，毕竟迷恋花不是刚需，有没有对教会的影响不大。”
皇家海军受到重创，当然跟罗曼诺夫王国没关系，卡捷琳娜击退的是陆军，海军压根没交手过。
凭罗曼诺夫王国的海军实力，也不可能击败强大的皇家海军。
温莎王国是个岛国，能有今天的繁荣，依仗的就是海军，皇家海军至今找不到对手，除了....
入侵罗曼诺夫王国时，在东海遇到的两只庞然大物。
事到如今，温莎王国都不知道是谁袭击了皇家海军，可马维心里清楚，绝对是鲸祖赛西达和北海巨妖克拉肯，也只有它们能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东海了。
受到重创的皇家海军纯粹遭了无妄之灾，两只远古巨物厮杀，哪管得上水面上的船只？
至于迷恋花需要的主材料——人鱼的眼泪....
马维确实没有，他没遇到过塞壬族，不过他有人鱼眼泪的平替品.....水妖的眼泪！
根据《魔药配方大全》上的介绍，水妖塞冉族和人鱼，也就是普通人认知里的海妖塞壬族，属于同宗同源，《异兽图录》里也把它们划分到了一起。
塞冉族的眼泪，和塞壬族的眼泪在药效上区别不大，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
或许....
可以将配方里的人鱼眼泪，换成塞冉族的眼泪？
塞冉族的眼泪马维手里就有现成的，不多，只有10滴，这还是塞冉族为了换钱拿来交易的。
“尼古拉斯，你怎么不说话？”
见马维低头沉思，二王子忍不住问道：“莫非你有人鱼眼泪？”
“嗯....算是吧。”
“啊？”二王子张大嘴巴，震惊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真有？”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马维有些为难道：“是别人卖给我的，他们说这是人鱼的眼泪，真伪我没来得及检查...”
“你花了多少钱？”
“1000金镑，1滴。”马维说出了迪诺定下的价格。
“太好了！”二王子一拍大腿，兴奋的说：“管它是不是真的，反正也没其他办法，就用它吧！”
制作迷恋花的材料，除去人鱼眼泪，全部材料加起来也不超过200金镑，对二王子等人来说，200金镑的试错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亏也就亏1200金镑，万一成了呢？
秉着理论不如实践的态度，马维离开肯辛顿宫，先去街边花店买了盆玫瑰花，然后才乘坐马车回到花街，没过多久，二王子说好的其他材料也送到了。
来文不在家，丹尼尔也不在家，还要留着爱德华看着店铺，尤妮亚自告奋勇要给马维打下手....
让女神打下手，估计是信徒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在马维这儿倒是稀松平常，准备好工具，戴上手套口罩，马维就准备开始制作迷恋花需要的魔药了。
“爱玛，小刀！”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