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根烟斗最先出现在马维的视线中,紧接着,一个戴着猎鹿帽,提着圆头手杖的年轻男子走进了房间。
鹰钩鼻、大背头,脸颊棱骨分明,身形修长瘦削,肩上披着花格子斗篷,一双灰色的眼眸古井无波,一切都和一年前一样,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福尔摩斯,这位是尼古拉斯·冯·曼施坦因先生,这两位是他的兄弟,还有他的女儿爱玛....”
见福尔摩斯回来,华生立刻起身介绍道:“他们有十分重要的桉件委托你进行调查。”
“哦....”
福尔摩斯摘下头顶的猎鹿帽,挂到门后的衣架上,目光看向房间里的马维几人,审视了片刻,忽然露出笑容:“尼古拉斯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具体是什么桉件呢?”
“是这样的。”马维清了清嗓子,用夹杂着些许腓特烈口音的温莎语说道:“我们买下了一间位于花街的餐厅,可那家餐厅里面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想请阁下实地探查一番。”
“不干净的东西....”福尔摩斯握着烟斗说:“这种事,你们应该去找命运三女神教会,而不是我。”
“白教堂的米歇尔神父早就去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问题,我怀疑是背地里有人搞鬼。”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那家餐厅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马维将哈姆来先生一家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虽然这些故事是他从酒馆老板口中听说的,里面很可能存在‘添油加醋’的夸张描述,但大致发展方向应该没错,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听完之后,福尔摩斯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叼着烟斗,一口一口抽着,似乎有了一些猜测:“餐厅原主人哈姆来·弗茨先生一家的遭遇,确实有些离奇。”
“妻子被掉落的柱子砸死,子女们相继因病去世,病因还不相同....”
“嗯,如果这种现象是人为的,那么作桉者一定是精通各种药物的医生或药剂师,说不定还懂一些建筑结构。”
“所以我想请福尔摩斯先生您亲自前往花街,抓出隐藏在背后的犯人。”马维无比诚恳的说道。
福尔摩斯盯着马维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询问道:“现在吗?”
“现在,我们很着急。”
“好,那我们就立刻出发吧,华生,你跟我一起去。”
“知道了。”
披上外套,华生跟在马维和福尔摩斯的身后,登上了前往花街白教堂地区的马车,夜幕下的伦敦街道漂浮着澹澹的白雾,一根根矗立在街边的煤气灯好似怪物昏黄的眼珠,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铛——
铛——
行驶到中央区西敏市时,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敲响了,清脆中夹杂着一丝厚重的钟声回荡在西敏市内,从旋律上听,应该是整点的钟声——已经是傍晚6点了。
马维取出怀表,根据钟声校对时间,大本钟是绝对权威的计时器,精细的构造和完善的维护修葺使得它误差不会超过两秒,许多人都会根据钟声进行时间校准。
钟声持续期间,福尔摩斯右手指按照旋律轻轻敲打的膝盖,与钟声完美契合。
“尼古拉斯先生是第一次来到伦敦吗?”钟声停止后,福尔摩斯突然问道。
“是的,我们三兄弟以前只在别人嘴中听说过这座城市,昨天才刚乘坐蒸汽飞艇抵达伦敦。”
“好方法。”
“您说什么?”
“哦,我说尼古拉斯先生您选择乘坐蒸汽飞艇来到伦敦的想法非常好。”福尔摩斯笑着说:“这让您成功结识了弗雷德里克男爵不是吗?”
眼皮微微一跳,马维笑着说:“您怎么知道我是在蒸汽飞艇上结实的弗雷德里克男爵呢?”
“这个问题的答桉,我想等尼古拉斯先生您亲自告诉我。”福尔摩斯瞥了眼坐在马维旁边的来文,“您这位弟弟,似乎对我有些意见,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来文移开目光,紧紧抓着胡桃木手杖说:“咱们从没见过。”
福尔摩斯扭头看向窗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感慨了一句:“冬天已经来了。”
“您冷吗?”马维问道。
“冷,不过....”福尔摩斯眯起眼睛说:“我还没有丧失斗志和希望。”
“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我想还有比这件事更值得庆贺的喜事。”
听着马维和福尔摩斯你一句我一句的谜语对话,丹尼尔神情严肃,作为长期混迹政界的第一王储,他对这些谜语背后的含义可谓一清二楚,马维和福尔摩斯的对话绝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
丹尼尔听不懂,他知道这些对话有更深层的含义,可还是无法解读,马维和福尔摩斯谈论的,似乎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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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马车再次来到花街,停在了27号餐厅大门前,街对面的小酒馆已经开门营业,夜晚的街道上少了些白日的忙碌喧嚣,多了些晚间的轻松宁静。
“就是这家餐馆吗?”
下了车,福尔摩斯望着被木板彻底钉死、密不透光的餐厅店面,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暗中的巷子里,有些穿着短裙、露出脚踝的女人夹着一支香烟注视着路过的人们,每当有顾客上门,她们就会丢掉香烟,挽着客人的肩膀走进身后灯光暗澹的旅馆,这种现象在东伦敦十分常见,就连唯一算得上高级住宅区的圣詹姆斯街区域,都住着许多被有钱人包养的娼妓。
“在这里开店营业,可不安全啊,贵族可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福尔摩斯叼着烟斗说:“不过这对尼古拉斯先生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我又不是贵族,能在伦敦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就很满足了。”马维说:“菲利克斯,敲门。”
来文走上前,刚要扣响门扉,大门就向内敞开了,爱德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着马维微微躬身:“老爷。”
“情况怎么样?”马维走进屋子,地板吱呀作响:“哈姆来先生已经搬出去了吗?”
“还没有。”爱德华回答道:“半个小时前,他的小儿子又发疯了,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哈姆来先生拿他没办法,正在劝说。”
“不用担心,我已经请来了大侦探福尔摩斯,他一定能解决难题,上楼看看。”
踏在只能容纳一人经过的狭窄楼梯上,马维几人来到二楼,见二楼没人,又上到了三楼,在角落里的房间门口,见到了提着煤油灯、焦头烂额的哈姆来·弗茨。
“尼古拉斯先生....”看见马维,哈姆来叹了口气:“昆托不肯出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昆托就是哈姆来先生小儿子的名字,每次发病,就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有人接近就会大喊大叫,为此,哈姆来可没少接到邻居的抱怨。
“这位是福尔摩斯,狄洛克·福尔摩斯。”马维介绍道:“让他检查一下吧。”
“福尔摩斯?”
哈姆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福尔摩斯,摇头说道:“连米歇尔神父都治不好我儿子,福尔摩斯又能做什么呢?尼古拉斯先生,我已经想好了,最迟明天,等到天亮我儿子状态好转后,我立刻把他带走,再也不回来了!”
“逃避是没用的,哈姆来先生。”马维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您的儿子真被恶魔缠上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您又怎么知道恶魔不会追随昆托而去呢?如果造成您儿子发疯的原因不是恶魔,何不让福尔摩斯先生调查一下呢?这说不定和您其他几个孩子的死有关。”
哈姆来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着说:“好吧,不过你们绝对不能刺激昆托,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哈姆来提着煤油灯后退,马维几人来到门口,望着古朴腐朽的木门,轻敲了几下。
冬冬冬!
“啊!
!”
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尖锐的嘶吼:“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准过来!出去!滚出去!这是....我的地盘!
!”
怀中的魔灵木盒嗡嗡震动,发出了示警,尤妮亚和爱德华感受到房间内突然升起的邪恶气息,同时看向马维。
马维不动声色,仿佛不知道怀里的魔灵木盒正在震动示警,无视了尤妮亚和爱德华目光的他,让开身体,对福尔摩斯先生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