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吱！
圣瓦西里大教堂地下监牢，两只鸟人被吊在天花板上，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时不时发出一声哀鸣。
注射过水银之血，再厉害的超凡生物也会束手就擒，丧失抵抗能力，就连血族都无法避免，何况两只鸟人呢？
“大教皇，通过羽毛和其他特征辨别，它们应该是来自艾维特火山口的鸟人族。”
一名主教拿着调查记录站在马维身旁汇报，火山之间也有差异，当初真理教会对不服从者进行驱赶，其中就包括鸟人，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也把它们赶去了固定的自留地。
艾维特火山口就是鸟人自留地之一，坐落在西伯利亚东北角，周围有许多同样被驱逐的超凡生物定居，生存环境恶劣，可也不至于难以生存。
只要鸟人低头，愿意像塞冉族、血族一样和真理教会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就能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间，结果它们就是不屈服....
不屈服就不屈服吧，马维不在乎。
“艾维特火山口的鸟人竟然悄无声息的跑到了莫斯克...负责封锁那片区域的高级专员干什么吃的？”
超凡生物就是猛兽，可以轻易夺走人类性命，如果对它们不管不问，还不知有多少无辜者遭殃，设立禁区，不仅是为保护人类，也是为了保护它们不被来自其他教会的偷猎者赶尽杀绝。
“那边已经展开了全面戒备，开始寻找相关责任人...”主教语速飞快道。
“算了。”
了解这些人手段的马维没有继续追究，虽然封锁禁区的是极光会专员，但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在面临危险时，逃避几乎成了必然选项。
敢于面对错误者反而是少数。
与其等那边随便找个专员背锅，搞一套糊弄自己的鬼话，不如敲打一番，让他们引以为戒。
何况这次鸟人能够逃出自留区，很可能是得到了古神势力的帮助，如果真是这样，极光会高级专员失手也就情有可原了。
“它们还不肯回答吗？”
马维看着两只奄奄一息的鸟人问道。
“自从被抓进来，它们就一句话不说，无论我们怎么审讯。”
“不是有吐真剂吗？”莱文说。
“鸟人的脖颈非常灵活，它们可以封住喉管，哪怕我们直接将吐真剂注射进胃中，它们也能控制喉管不发出声音。”主教很是无奈。
吐真剂也有弱点，它可以让对方说出内心所想，却不能控制对方的行为，比如捂住嘴什么的。
真理教会当然不会让鸟人使用捂嘴这种拙劣的手段，可架不住鸟人拥有控制肌肉的天赋，就像乌龟缩进壳中，抵御外界的危险。
“性别检测过了吗？”
“一雄一雌，雌鸟怀孕了....”主教问道：“要用刑吗？”
比起用刑，马维还有更好的手段。
他让人将两只鸟人放了下来，带到不同房间，彼此间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马维在雌鸟面前站定：“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来到莫斯克的目的，我就放你们回去。”
注射了水银之血的雌鸟喘息微弱，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马维，不肯吭声，铁了心的对抗到底。
“不肯说吗？没关系，把它嘴堵上。”
两名修士上前，绑住鸟人的尖喙，然后看向马维，等候下一步指示。
“鸟语专家到了吗？”
“到了，就在外面等候。”
“喊进来。”
“是！”
主教转身离去，没一会儿，领着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老教授回来了。
超凡生物之间使用的语言不同，都有一套单独的语言体系，进行研究也是一门学问。
马维之所以判断这两只鸟人会说人话，是因为它们已经在莫斯克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要执行任务，怎么可能不会说当地语言呢？
不识字又不会说话，它们是如何不被发现的？
肯定会说人话，只是不想说罢了。
“你会说艾维特鸟人的语言吗？”马维询问老教授。
老教授推了下眼镜说：“会，艾维特鸟人的语言逻辑并不复杂，它们通常依靠叫声交流，所以很容易收集资料....我已经研究它们两年半了，虽然不能说精通，至少模仿几句不难，比如...”
“现在不要说。”
马维抬手拦住老教授，瞥向莱文。
心领神会的莱文拿出海妖之泪上前按住老教授的肩膀，“接下来我会将你变成和它一模一样的鸟人，声音也会同步，你要用它的声音和隔壁的雄鸟交流，明白吗？”
“明白，明白....”
发动海妖之泪，老教授的双手很快变成了长满羽毛的利爪，身形变得庞大，双腿好似棒槌般鼓起，结实的肌肉被长羽覆盖，胸前还有一撮明显的白毛。
判断艾维特鸟人性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胸口，有白毛是雌鸟，没白毛是雄鸟。
看着面前人类变成自己的模样，被捆住尖喙的雌鸟瞪大眼睛，剧烈挣扎了起来。
“别动！”
修士死死按住雌鸟的翅膀，将其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马维对变成雌鸟模样的老教授交代道：“听到雄鸟的哀嚎声后，你就发出情侣之间的悲鸣，呼唤我们过来，明白吗？”
老教授点了点头。
隔壁囚牢，身形更加魁梧，明显要高出许多的雄鸟不像雌鸟那般虚弱，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捆住自己的几名修士。
“它竟然怀孕了，哈哈...”
门外传来说话声，紧接着马维带着莱文走进房间，似笑非笑的看着雄鸟，例行询问道：“如果你现在说出潜入莫斯克的目的，我可以放你们回去。”
雄鸟与雌鸟露出了同样鄙夷的眼神，宁死不屈。
马维对它们的勇气感到钦佩，随后令人拿来煤油，对着雄鸟的头部一点点浇下，直到煤油完全浸湿羽毛，一滴不剩，才停了下来。
嚓！
打火机升起火苗，丢到脚下，火焰瞬间腾升，吞噬了雄鸟。
“呖——”
“呖——”
雄鸟在剧痛中翻滚，发出痛苦的悲鸣，火焰将羽毛烧的焦黑，将皮肤烧到溃烂，又被永生领域迅速修复，重复过程...
“吱！吱！”
听到雄鸟惨叫的老教授立刻模仿起雌鸟叫了起来，叫声短而急促，充满焦急。
“大教皇！”
一名修士快步走进囚牢，在马维耳边低语了几句，马维略微考虑，颔首点头，命人浇灭雄鸟身上的火焰。
“我同意它的条件。”
马维目光冰冷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雄鸟：“你将在极光会的护送下回到艾维特火山，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再理会只剩光秃秃身体，好似野鸡一样丑陋的雄鸟，马维与莱文等人前往隔壁囚牢，几名修士架起雄鸟，抬着它向外走去。
鸟人的听觉很强，比人类强出不知多少倍，应该是所有超凡生物中听力最强的种族，马维知道雄鸟能听见自己和老教授的对话，于是进行着示意。
“说吧。”
“吱吱吱...”
“我已经放它回去了。”
“吱吱！”
“是的，还有你未出生的孩子，我也会保证它的安全，但你要死，我要给信徒一个交代。”
“吱吱吱...”
听到这番对话，被几名修士架起的雄鸟突然挣扎了起来，摔到地上，朝着囚牢的方向发出刺耳尖叫。
囚牢内，老教授看了一眼门口，朝马维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把老教授变回原样，马维带着他来到雄鸟面前，一脸不耐烦的说：“现在用不到你了！赶紧滚！”
“吱吱...我...我有信息！”
雄鸟口吐人言，匍匐在马维脚下，“放过我的妻子，放过我的孩子....我什么都说！”
“你能提供的，你妻子也能提供，我要你何用？滚！把它丢出去！”
修士冲上前，却被雄鸟震退，它还有一些力量，想要反抗，可当它看到马维冷漠的目光时，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反抗，就是死！
它不怕死，甚至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可妻子用命换它活下去，它又怎能放弃妻子呢？
想到这儿，雄鸟垂下头颅，放下了光秃秃的翅膀，做出了最卑微的姿态：“我是族长的孩子，交流时我也在场，知道妻子不知道的事情！”
“嗯...如果你喝下它，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妻子。”
一瓶吐真剂递到面前，雄鸟毫不犹豫的叼起，仰头一饮而尽。
“都说艾维特鸟人重视自己的伴侣，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马维微微一笑：“与你们接触的是谁？”
“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雄鸟说：“三个月前，它来到我们族群，轻松击败了族中最强大的鸟人，见到了族长也就是我父亲...”
“它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愿意，可以帮助我们潜入莫斯克，刺杀马维大教皇，报复真理教会。”
“你们就这么恨我？”
“真理教会夺走了我们的家园！”雄鸟红着眼睛说：“现在你还要夺走我的妻子！我们怎能不反抗！你们是侵略者！”
“明明是人类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国家，怎么就成侵略者了？”莱文反驳道：“是你们突然出现，对人类造成了威胁，还拒不接受教会的邀请，所以才遭到了驱逐！”
“早在你们于这片土地建立国家之前我们鸟人就存在了！”
“就算是这样好了，人类不曾伤害过你们！也愿意与你们和平共处！你不妨出去看看！除了真理教会，还有哪个教会愿意接纳你们？”
莱文有些气愤：“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你们说火山是自己的家园，可以！我们尊重你们！可你们是不是应该给予我们同样的尊重？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很难吗？”
雄鸟瞪着眼睛与莱文对视，看起来很不服气：“那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为何要和你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才能继续住下去？凭什么？”
“就凭你们拳头不够硬！”莱文冷笑一声：“我们可以将你们赶尽杀绝，可以断绝你们的传承，曾经你们也是这样对待人类的！今天我们强大了，没有展开报复已是退让，你们还想得寸进尺！莫非真以为教会是吃干饭的吗？！”
在信仰神诞生前，超凡生物凭借与生俱来的力量不断攻击人类，逼得人类躲躲藏藏不断迁徙，直到炼金神树出现，人类才躲到树上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神树时代末期，人类利用炼金神树的果实创造了信仰神，从此改写弱者的命运，对超凡生物展开了反攻。
几万年来，时代更迭，古老的超凡生物已经所剩无几，都被人类杀了个干净，后面出现的超凡生物反倒不清楚曾经的历史...
艾维特鸟人就是古老的超凡生物之一，它们在火山口附近生存，与人类建立的城市相距甚远，爆发的冲突并不明显，可后面科技发展，人类城市不断扩张，与栖息在火山口的鸟人越来越近，冲突也逐渐增多。
这一次，古老的超凡生物再也不能凭借与生俱来的力量驱赶人类，反而轮到人类驱赶它们了。
莱文想不明白，既然超凡生物的世界遵循强者为尊的规则，雄鸟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不是比拳头吗？
那就碰一碰好了！
雄鸟被莱文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怼的哑口无言，它有心反驳却找不到突破口。
确实是鸟人先拒绝人类抛出的橄榄枝，要用实力说话。
当初它们就是用实力驱赶的人类，如今风水轮流转，变成人类驱赶它们了！
在这个问题上永远争不出对错。
强者为尊的规则不存在对错，你强大你就是对的！
这对底层人不公平。
所以马维才要建立一个拥有全新秩序的社会，也欢迎超凡生物的加入。
哪怕本质上，马维还是依靠力量强行建立了新规则，依旧是强者为尊的规则，可至少他这位‘强者’愿意给弱者更多的机会！
只要新规则融入人心，就会诞生越来越多的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