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毁灭了？”
神谕室内，巴吉露出惊讶的表情，瞠目结舌的看着马维。
祂现在只是一道投影，无法和本体产生联系，自然也无从得知外界的情报。
如果不是马维唤醒祂，将黄金众神的死与亚特兰蒂斯毁灭告诉祂，祂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亚特兰蒂斯大概率是毁灭了。”马维如实说道：“黄金众神临死前将黄金律法传给了尤妮亚，使她完成了三次觉醒，距离主神只差一步之遥。”
听到黄金律法，巴吉瞳孔微微收缩，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这是一件好事，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是把我敌人引去了亚特兰蒂斯，暴露了黄金众神，否则...”
“否则祂们不会灭亡？”
巴吉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黄金众神的死和你有关，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此话怎讲？”
“敌人根本不是你引去亚特兰蒂斯的，遗失神国在无尽幽暗中确实很神秘，难以被发现，可黄金众神在现实世界留下了圣物，让后人可以凭此唤醒祂们，如果那个存在真想入侵亚特兰蒂斯，恐怕早就锁定位置了。”
巴吉飘到沙发上，好似人类一样坐了下来，实际还是飘着的：“黄金众神的死与你有关，是因为你创造了真理女神，她是登临造物主的最后一块拼图，她的出现，意味着造物主之路开启，其他势力蠢蠢欲动....”
马维沉吟道：“是我开启的时代害死了黄金众神？”
“嗯。”
这番话的可靠性有待商榷，但巴吉确实是出于好心，祂不希望马维因黄金众神的死而自责，这对祂没有好处。
“我找你出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头绪。”
提到巨手的主人，黄金众神显然知道什么，如果黄金众神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巴吉大概率也知道。
马维将自己看到、听到以及感受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巴吉，一边听着，巴吉的眉头一边拧紧。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内蕾伊达吗？”
“内蕾伊达是我第一个怀疑目标，我觉得是祂，可没有证据。”
“你所掌握的通神白烛，是从哪里得到的？”巴吉突然反问。
“金娜小姐，黑天鹅舞团。”
“不，是天启神系。”
巴吉面无表情道：“通神白烛是古神创造的，几万年前，古神将无尽幽暗当做流放罪犯的刑场，可罪犯都是有刑期的，到期需要召回，这时通神白烛就派上了用场。”
“通神白烛很难制作，制作方法掌握在古神手中，信仰神无法复刻，天启神系保存了三根，假设亚特兰蒂斯是因为你才被发现，那么你又是凭借什么找到的亚特兰蒂斯呢？”
“一切...皆有缘由。”
巴吉的话，让马维心头一紧。
祂说的没错。
真理教会掌握的通神白烛来自天启神系。
也可以理解为内蕾伊达。
内蕾伊达留下通神白烛是为了什么？
可以预见未来的祂，难道不知道通神白烛会落入真理教会手中吗？
祂选择了这个未来！
真理教会能有今天的成就，通神白烛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通神白烛，马维就不可能得到其他神系的帮助，不可能了解这么多秘辛，也不可能掌握卢恩文字和黄金律法！
他...
更不可能召回卢卡，拿下伦敦成立大北方联盟！
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
源头就在黑天鹅舞团，金娜小姐的身上！
如果...
如果内蕾伊达选择了这个未来，
如果巨手主人是因为他才找到的亚特兰蒂斯，
是否可以理解为，内蕾伊达在利用他，利用真理教会？
巨手主人会不会就是内蕾伊达？
抛开这点不谈，回到黑天鹅舞团身上，金娜小姐为何会带着通神白烛来到罗曼诺夫王国？
它也是恶魔！
就算它被封印两千年，想要脱离古神控制好了，封印又是谁解开的？
末日党！
末日党解开封印，利用它盗取通神白烛，见到了黄金众神，这些都是已知的事实。
在那之前，末日党曾与外神、古神签订契约...
照这样看来，除了内蕾伊达有嫌疑外，外神、古神也很可能是巨手的主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巨手主人入侵亚特兰蒂斯的理由。
流放万年，亚特兰蒂斯早已腐败不堪，几乎没有了价值，那些黄银之物，想必也入不了巨手主人的法眼。
另外黄金众神与奥丁是唯二与造物主无关的神系，祂们不同于巴吉、内蕾伊达和尤妮亚，成就造物主的路上，祂们无关紧要！
巨手主人何必要费尽心思的杀死祂们呢？
回想起巨手寻找什么的动作，马维认为巨手主人的目标不是黄金众神，而是存在于亚特兰蒂斯的某个东西。
对亚特兰蒂斯不够了解的马维，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知道它是谁了。”
巴吉微微一笑：“如果说亚特兰蒂斯还有什么能够引起巨手主人重视的宝贝，我想也只有它了。”
“什么东西？”
“母树！”
没有隐瞒，巴吉说出了心中猜想：“虽然黄金众神与奥丁神系跟造物主没多少关联，可祂们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炼金神树的种子！”
“炼金神树结出的果实，果肉开辟了信仰神途径，创造了我的身躯，三个果核分别长成了黄金众神的母树、奥丁神系的世界树以及真理教会的向日葵....”
“阿希丝！”
马维脸色一凝：“是阿希丝！祂献祭自己的身躯，创造了炼金神树！你流放的，不过是祂的灵魂！”
“是的，阿希丝....”
巴吉神情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难看：“祂在做回归的准备了...因为用自己的身躯缔造了炼金神树，祂必须收回所有种子，才能恢复到鼎盛时期，这恐怕就是亚特兰蒂斯遭遇袭击的原因。”
巨手主人的目标是母树！
“黄金众神难道只是遭了无妄之灾吗？”马维攥紧了拳头。
“无妄之灾倒也谈不上。”巴吉幽幽说道：“再怎么样，黄金众神也是吸收造物主灵性成神的，如今的一切都源自造物主，想要超越造物主，必须收回祂所赠予的一切，包括吸收灵性成神的黄金众神。”
“人类的身上也沾染了灵性，难道要把人类全部杀光才能成为造物主吗？”
“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灵性容易回收，被流放到无尽幽暗的黄金众神怎么回收？”巴吉耸耸肩：“除非将黄金众神召回，可这样一来又会增添不必要的风险。”
“幸运的是，黄金众神似乎预料到自己会被吞噬的命运，提前将仅剩的神格与黄金律法传给了她。”
巴吉瞥了眼一旁沉默的尤妮亚，说：“看来黄金众神也明白，在阿希丝面前，信仰神必须团结。”
“阿希丝的目标是炼金神树的种子，艾兰岂不是也有危险？”
“艾兰是真理教会的一部分，目前在真理之国当中，鉴于真理教会对阿希丝还有用，我想阿希丝暂时不会对它动手，反倒是奥丁祂们有些危险...”
摩挲着下颌，巴吉若有所思道：“奥丁这小子训练了一批瓦尔基里女武神，整天嚷嚷着诸神黄昏，估计是料到自己的命运了，想要进行反抗。”
“祂们...能战胜阿希丝吗？”
“你觉得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马维难免悲观。
一个连两位至高古神都能封印的古神，实力早已超出想象，哪怕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失去了海妖之泪、恶魔之门这些圣物，对付奥丁神系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奥丁神神叨叨的整天备战，不就是为了对抗阿希丝吗？
对于奥丁神系，马维很难谈得上好感，大家萍水相逢，同为信仰神体系，有些共同语言和立场罢了，情感基础那是一点也没有的。
会因为黄金众神的死悲伤，主要是因为黄金众神也是理想主义者，祂们所做的一切，也是马维想做的，说祂们是前辈也不为过。
亲眼目睹曾经与自己拥有相同理想的神明死去，再铁石心肠也会生出悲凉之意。
就像在风雪中砥砺前行，走着走着，忽然在道路两旁发现了前辈留下的石碑，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在碑后发现了前辈的尸骨。
怎能不伤心呢？
“阿希丝...竟然是阿希丝...祂谋划着回归，看来是真要动手了。”
马维深吸口气，询问道：“如果我接下来不再联系奥丁神系，能否保护祂们安全？”
“我不知道。”
巴吉摇了摇头：“现在形势紧张，我本体都算不出的东西，我更不可能知道，但是我建议你别去找奥丁，至少在尤妮亚成为主神前别去找奥丁，只有成为主神，才能勉强和阿希丝抗衡。”
奥丁也是主神，奥丁神系在阿斯加德很团结，也算是偏安一隅，唯一的缺点就是卢卡，恰巧对方已经回归，马维可以带着卢卡去见奥丁...
双方见面什么态度不好说，但至少奥丁神系能够齐聚，再加上尤妮亚，两位主神在场，说不定真能击退阿希丝。
而奥丁口中的诸神黄昏何时来临，很大概率取决于马维什么时候去找祂。
“听起来好像我是个瘟神一样...”马维小声嘀咕道。
抬起头，看到巴吉面色古怪，忍不住挑了下眉：“你什么表情？”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对自己有一个很明确的认知，令我很欣慰。”巴吉笑眯眯的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总之你去哪儿，哪里就不安全，明明已经和平很多年了....”
“新神系的崛起不是都这样吗？”
“正常神系更替，只会出现新神系击败旧神系、古神这两种情况，现在是末日党、外神、古神全都抛头露面，真理教会跟古神搞在一起，旧神系的主神成了阿希丝的替身，末日党和外神有勾结，遗失的神国灭亡....”
巴吉越说越叹气：“每一件事拎出来都是大事，全都凑到一起，简直成了大杂烩！”
“最恐怖的是，内蕾伊达竟然预言真理教会与阿希丝合作！这也太可怕了！”
“你似乎说漏了什么。”马维笑道：“应该加上旧时代神国的回归才对。”
巴吉脸上的笑容一僵。
“想要成为造物主，必须集齐造物主的权能，作为掌控真实的你，迟早会被召回，我想你早就留好了后手，对吗？”马维饶有兴趣的看着巴吉，第一次正面询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打算？能告诉我吗？”
“我确实做了些准备，但目前不能告诉你。”巴吉说：“你现在可以信任我，我是不会害你的，至少目前是这样，古神、外神和信仰神之间，目前真理教会是最弱的一方，我还没有回归，平衡局面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你确实帮了我不少忙。”
“大哥！大哥！”
说话间，莱文从门外走了进来，神情带着几分焦急：“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卡捷琳娜陛下她又去命运三女神教会的教堂了！这个月她已经去五次了！”
虽然是月底，但每个月去教堂五次，对于一位野心勃勃的国王来说实在不太正常，至少卡捷琳娜一个月都不见得来一趟真理教会，反倒是经常跑去命运三女神教会....
马维也很好奇卡捷琳娜去教堂做什么，让巴吉回到体内沉睡后，带着尤妮亚找到维尔德，直接向祂问起了卡捷琳娜。
“如果你好奇，可以直接去问她，何必找我呢？”
一身白色长袍的维尔德听到马维说出来意，眼眸都没抬一下，继续俯瞰面前的水池，从那里观看命运的走向。
“我去问她，岂不是让她觉得我在监视她？”
“难道你没有吗？”
“我没有。”马维认真道：“只是她去的次数太多，就连管理教堂的神父都朝我禀报这件事了，你说我要不要过问一下？”
“......”
略微沉默，维尔德才开口说道：“她不是来找我的。”
“那找谁？”
“蒂尔德。”
“为什么？”
“蒂尔德掌管死亡之国，死亡之国中...有她亲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