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7章 卖了头发，年关的为难
晓晓做饭的房间和妈妈的厨房隔着一道敞开着的门，那个房间也是以前爷爷的厨房。灶台早就拆了，只有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八仙桌上搁着菜板。晓晓平时都是等妈妈他们吃过饭锁门走了后才去做饭。婆婆来了，不好等到那么晚让她饿着。
晓晓做饭的时候妈妈也在隔壁做饭，相通的门开着。婆婆在房间的时候妈妈冷着一张脸不理她，于是跑到张二奶奶门前拉家常，炫耀她如何把公公带回来的野女人赶走。突然腿转筋，在外面哎呦哎哟直叫唤。听见二奶奶喊，晓晓急忙放下刀去扶婆婆回来。相隔不远，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等晓晓把婆婆扶回来安顿好，八仙桌上刚刚切下来的一大坨瘦肉不翼而飞，只有妈妈养的那只橘猫在舔着那绺肥肉。
晓晓大吃一惊，赶快桌上桌下找遍了都没有，她以为被那只猫吃了，看着还在菜板上的猫气得抓起来扔地上踢了一脚，猫惨叫一声飞快的逃到了妈妈的厨房里躲了起来。晓晓懊恼不已！本来都没钱买肉，卖了留了好几年的心爱的长头发才买点肉招待婆婆又被猫吃了，气得眼泪汪汪。突然想起妈妈在隔壁，踢了她的猫她肯定会大骂，奇怪的是猫叫那一声她像没听见一样。而且猫跑到她那边，就在她眼皮底下，不可能没看见猫。从开着的门看过去，她坐在灶前烧锅，神色自若。
后来妈妈去村里和人宣扬晓晓踢死了她的猫，至于为什么踢她不会说半个字。其实那猫也根本就没死。这件事让晓晓耿耿于怀了很多年，一直都认为猫是罪魁祸首，是猫把肉叼走了。直到后来晓晓捡了只流浪猫，突然像脑瓜开窍一样的想:猫不可能在两三分钟内吃完两斤多瘦肉，那么，猫也不可能把瘦肉叨走了藏起来再返回菜板上舔肥肉，它没有那样的心机。那么，那坨瘦肉到底去哪呢？为什么无中生有都要来骂一顿的妈妈在她眼皮子底下打她的猫都一声不吭？
怀着无比沮丧的心情给婆婆炒了那绺肥肉。从婆婆来到走，爸爸妈妈都没跟婆婆打招呼。因为婆家婚前的承诺一样都没有兑现。
转眼到年底了，林子回来了，带了几斤婆婆给的肉。说猪都卖完了，留了一头百多斤最小的杀了吃。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杀猪备年货，张二奶奶家是村里的讲究人，贴的是红底金字的对联。到处都洋溢着年前的喜悦。而晓晓和林子的这个老房子却没有感染节日的气氛。俩人相对无言。林子要晓晓和他一起去娘家过年，晓晓不想去。
晓晓问他这半年的工钱呢？一问一个不吱声。他身上有点钱，够过年的，置办了点东西。晓晓想起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
妈妈养的两头猪都杀了吃，杀猪那天喊俩人吃了两顿饭，张二奶奶笑嘻嘻的问妈妈，“你这么多肉给晓晓给点啵？”
“她嫁的个男人，不该我管。”妈妈冷冰冰的怼二奶奶。
妈妈把肉腌在大缸里，那个大缸以前常年在厨房，杀猪前妈妈让爸爸搬到了她房间一把锁锁着。
那些天，林子帮爸爸修剪桑树，桑树枝拉回来当柴火。把拉回来的树枝都帮妈妈收拾得清清爽爽整整齐齐。他干活还是干净利落的，只是没耐心，干一会就喊腰酸背痛，妈妈说“哪有年纪轻轻干点活就喊累的，除非身体不好。”林子赶快不作声。
妈妈语气生硬的说林子，“腊月二十八去买一条大草鱼，跟我们一起团年。”
妈妈吩咐的话犹如圣旨，那天林子一早就跑街上买了条十几斤的大草鱼回来送到妈妈厨房。晓晓悄悄问多少钱，林子说一百多。晓晓心疼，这买鱼的一百多块可以买二十几斤肉了，还不如自己过年，不用去看妈妈的脸色。
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妈妈开始叽呱叽呱的发飙了。冲着老房子这边骂，“啥都没有还想跟我们一起过年？想吃现成的？我的猪喝露水长大的吗？是老子辛辛苦苦养的。做人要立得起门户，不要让人看不起。。。”
晓晓觉得林子在家妈妈骂的话比骂她一个人的时候要文明些。至少不是蛮不讲理的乱骂，就是鄙视林子没本事。这才结婚一年都不到，能有多大本事？有本事他也不会出来做上门女婿了。
妈妈越骂越来气，越骂越有劲头。而且声音很大，是站在前院骂的，估计很远都能听见。声音越大听见的人越多，她恨不得找个锣当当当的敲，拿个大喇叭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家的上门女婿没出息没本事立不起门户。晓晓明白了，分家就是要让俩人丢脸，在村里抬不起头，这活也给她干完了，叫买鱼也买了，钱也花了，妈妈开始撵人了。
其实晓晓多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一家人过个年，自从她打工第一年开始，为了省路费，每年过年都没有回家，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厂里待着，听别人的欢声笑语，仿佛过年和她无关似的。她在外过了好多个年。现在这个家就简简单单的四个人，加肚里的五个，有啥好吵好闹的呢？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一样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呢？
可是妈妈不那样想，她认为林子干活回来没给她交钱，这是对她最大的漠视和不敬。她不知道林子大哥和父亲根本就没给他结账，只给了够过年的一点钱。俩人新婚头年要走亲戚拜年的礼品都还没着落。晓晓生气公公为什么不给林子结账，林子被问得急了说现在是大哥包活，他不好找他要。林子怕他大哥！
“可是，你妈养了十几头猪，卖猪的钱呢？”晓晓不理解。
“卖猪的钱被大嫂拿走了，说是想买房子。大哥说活还没干完没有结账。”林子嗫嚅着说。
“不会给你预支一点吗？”晓晓惊问。
“这不预支了这点给你妈买鱼了吗？”林子梗着脖子道。
“我看你们都喜欢打牌，你是不是赌输了找的借口？”晓晓不相信他，想起父子三人都喜欢打牌，家里的活都不帮忙。
“我不赌，我只是打点小牌”不知道林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可是我们需要钱啊！生孩子也要钱！”晓晓心里难过。
“明年，你出去打工吧！不要跟你大哥一起了。”
林子没有钱孝敬丈母娘，他面对丈母娘的怒火只有逃避。面对晓晓的逼问要么不吭声要么就吼，或者干脆蒙头大睡更是跑出去不在家待着。而妈妈见林子也和晓晓一样是个闷葫芦，更来气，更是一个劲的骂，骂得她觉得出了恶气了才算暂停。晓晓发觉妈妈再火冒三丈在林子面前都没有提志军和毛衣。
林子气冲冲的跑街上去了，晓晓身体重又不舒服不想出去，任她骂。
直到晚上，妈妈睡前还跑来骂了几句才砰的关上门锁上走了。终于清静了，又一天熬过去了。明天，大年三十怎么过？
“我要回去过年！”大年三十一大早林子说的第一句话。晓晓对婆家做事不满，可是想到妈妈处心积虑的撵他们，叹息一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