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震远回府的时候,庄敏跟长理两个蹲在房中,对着一盆散着冷气的冰吹气,看两人脸上的水气就知道玩了已经有一会儿。
他无奈笑着掏出帕子,将一大一小两人的脸擦干净,抱着一个牵着一个走到凳子上坐下,“你说说你都是当祖母的人了,怎的越发像个小孩子。”
“天气再热也不能对着冰这般吹,等吸进肚子里凉气该难受了。”
庄敏跟长理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偷笑,顾震远无奈给两人倒了两杯热茶驱寒。
热水刚下肚,庄敏突然捂着肚子喊疼,小脸皱巴巴的就是表情有些夸张,“哎呦,哎,哎肚子疼,疼死我了。”
顾震远吓了一跳,刚把长理放在地上,转头就见她夸张的表情,气笑了,“夫人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这般就不怕长理学了去。”
他不说还好,他刚说完长理就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两条小短腿乱蹬,“疼疼疼,长理好疼。”
“祖父长理疼疼。”
庄敏憋笑,顾震远无语望天,看着地上的小东西,“长理哪里疼,跟祖父说说。”
小家伙还停下想了想,然后继续叫,“长理肚肚疼,长理要疼死了,祖母快救救长理。”
哈,真是跟谁学谁。
顾震远无奈看向庄敏,庄敏实在憋不住‘哈哈’笑出声,起身走到另一边,蹲下将长理的小手从脸上拿下来,放在他的小肚子上,循循善诱的教导。
“长理刚才做的不对,肚肚疼应该捂这里。”
小长理一番受教的样子,点点头,“长理明白了。”
“长理肚肚疼,祖父救救长理,长理快要疼死了。”
庄敏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上道,笑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裤子,架着他的腋下将他抱起在怀里,笑着看向顾震远,“这小子长大了有前途。”
是,前途无量!
他是真怕小孙子被庄敏这么教下去,长大了会比顾砚都难管教,鬼心眼太多了。
得知顾震远回府,宋氏丢下手里的事情赶去主院。
她记得有一次长理自己跑到主院后,回去跟她学。说看见祖父把祖母推在地上,咬祖母,扯她衣服,压着祖母不让起来,她还疼的哭。
长理岁龄小,前言不搭后语是常有的,可她一个当娘亲的,就是猜也能明白孩子想表达的意思。是猜明白了,羞的她好几次看到公婆都躲着走,连长理都关在院中好几日。
为了防止再被长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要知道顾震远回府,她就会把孩子带走。
第二日,赵家办赏花宴的日子。
庄敏用过早饭就开始着装打扮。
赵生远是都御史,外派巡抚,可赵家举办的赏花宴但凡收到帖子的都会出席,没人会故意跟一个巡抚结仇。
多数京中为官的世家祖籍都在京外,为官的不在少数,说不定有什么事就犯在人家手里,关系总还是要维护的。
庄敏的车驾刚到赵府门口,在门口迎接的总管忙差人入府通知赵夫人,他自己笑着上前朝车驾行礼,“奴才赵府管家,给侯夫人请安。”
下人拿了脚凳过来,清月扶着庄敏下了马车。
赵管家忙在前面引路,心中忐忑。
庄敏自从穿过来,各家的帖子能推就推,赵家今日也没打算她会来,谁承想她就来了。
“夫人您当心脚下,我家夫人刚刚还在门口等您了,这不刚进去。”
这么假的客套话,庄敏只管听着。
谁要是当真那才是真傻。
各府来参加赵府赏花宴的夫人小姐也都纷纷到了,见到庄敏心中也是惊讶,但都一一规矩行礼。
她在一众问好行礼中进了赵府,迎头对上急匆匆出来的赵府大夫人。
钱氏见到庄敏忙行了一礼,庄敏笑着将她拉起来,“赵夫人快起吧!”
“今日你府上设宴,我就是跟着来凑个热闹,你不用管我,该忙你的忙你的。”
说是这么说,钱氏真要当真那也是个傻的。
“不忙,各府夫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臣妾带你进去,田夫人一早也到了,正被我家那小皮猴缠在后院。”
她说的田夫人,正是严氏,跟侯府是姻亲。
庄敏笑着随她往后院走,“是府上二公子院里的小子吧?我家后院也有那么个皮猴,今日要不是他母亲叫走了,那小子就跟着来了。”
跟女人说孩子,是最容易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的。
钱氏没了一开始的忐忑劲,笑着附和,“就是那小子,才几个月大的娃娃就知道跟谁亲近,小手抓着他外祖母的衣服不撒手。”
庄敏穿来只在前日赏荷宴时见过严氏一次,知道对方是个通透明事理的人,两人性格相近谈的挺好,今日她来赵府主要也是跟严氏通通气,让对方找机会帮她引荐高西海的夫人。
今日赏花宴赏的也是荷花,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让各家夫人坐在一起,互通一下京中的八卦,给自家适婚小辈找门好亲事。
这一路上各家夫人小姐不少,庄敏看到几个眼熟的,应是跟原主有过几面之缘。
今日有正经事做,她也没停留,跟几人打过招呼就跟着钱氏进了后院。
此时日头不大,没那么热。
田梦云住的院子里,严氏正抱着赵禄在树荫下赏花。
庄敏一出现院子里的众人就发现了,齐齐朝她行礼。
严氏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田梦云,笑着朝她一礼,庄敏将她扶起来。
“亲家母的礼就免了,又不是外人,不搞那些虚礼。”
严氏很吃她这一套,这不就是在告诉众人,田恬在侯府里是有人宠,有身份的。
“礼不可废,夫人坐。”
钱氏作为今日的主家,被两人拉着坐下,三人说说笑笑逗逗孩子,好不惬意。
不多会儿钱氏被前院叫走,田梦云带孩子回房睡觉,庄敏才有机会跟严氏说话。
严氏是何人,怎会看不出来庄敏是有话跟自己说,特意将丫鬟支开,只剩自己。
庄敏也没扭捏,将顾震远叮嘱的事说了一遍。
高丞相投靠了二皇子田忠是知道的,严氏感叹,“幸好高家还有明白人。”
不然等尘埃落定,高家那么多人可都就没有活路了。
庄敏叹息,这就是世家,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搭上几十上百条人命。
“我与高夫人和王夫人都算熟识,一会儿我引荐给夫人认识一下,有些话该是当面说的。”
能坐稳当家主母位置的都不是傻的,最会的就是权衡利弊。
皇上想做的事有谁敢不顺从,哪怕心有怨言也只能咽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