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北冥焚香
蒋诰乙一听“地涌金花”四个字,几乎吓得跌落在地,嘴唇发白,浑身颤抖:“金花婆婆?”
朱子奇身子僵硬,艰难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便是金花婆婆的地涌金花。”
二人面如死灰,互相苦笑对视。
宫欣兰看到二人如此,十分不解:“朱大哥,这金花婆婆是什么人?为何你们提到她便这副模样?可是十分厉害?兰儿不解。”
“这金花婆婆得道多年,性格亦正亦邪,甚是孤僻难缠,行事全凭个人喜好,不问对错,也不讲正邪,天下各门各派都惧她三分。”朱子奇眼望着这漫天遍地的金花,心中无比恐惧。
“金花婆婆不只法力奇高,只因早年为情所伤,一夜之间白发红颜,且被那负心人所累,几近形神俱灭,后来却不知如何,死里逃生,得了奇遇,不但伤势全好,还得了一朵自九天之上遗落下来的金花,威力无比,又只因那头白发,是她为纪念自己遇人不淑,所以一直留着,未曾施法恢复青丝,所以便以此金花为名,自号金花婆婆。”蒋诰乙颤声道。
“那这便是金花婆婆的那朵传说得自九天的金花所变化的吗?”宫欣兰捧起一朵碗口大的金花问道。
“没错,金花婆婆早已经把这金花炼成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毁天灭地,无比厉害,相传其本身修为更是已经炼到紫级四叶草,再进一步,便可进入传说中的五叶草境,永生不灭。”
蒋诰乙一脸恐惧,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此时,只听到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阁下是北冥山阴后座下玄阴九天中的哪一天?”
听得三人心中大惊,如遭电击,骇然瞪视半空,一片死寂,却哪里有人在?只那朵朵金花翩然落下。
“区区小事,何需天主出面。”只听得另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传来。
“哼,我道是九天中人,原来不过是一个艳奴。”先前的声音冷笑道。
“哟,焚香谷可真是染房里卖布——多管闲事,不过是得了金花婆婆自‘九天金花’中炼出的三支‘花神泪’,就敢来管你家姑奶奶的闲事。”那娇媚的声音咯咯的笑道。
“艳奴也不是玄阴九天,三支‘花神泪’只怕你还挡不住。”先前的声音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的道。
“若是金花婆婆亲传弟子中的辛九姑,或是沙明娘来了,我艳奴立即退避百里,只是你嘛——”那娇媚的声音故意打住不说,笑声如银铃一般传来。
“何劳师姐亲来,我石澜今日便叫你知道焚香谷中人的历害。”
先前出声的石澜娇喝一声,便听半空中传来各种霹雳之声,眼见空中闪电怒舞,银蛇乱窜,而落下的金色花朵越发似漫天星斗坠落般,层层叠叠地多了起来。
朱子奇听得半空中的二女对话,转身对二人递了个眼色,悄悄向后退去。
眼看已退出了金色花朵落下的范围,这才停了下来。
朱子奇吐了口气道:“是了,那半空中的并非金花婆婆本人,而另一人应该就是艳奴了。”
“她们在这里干什么?”蒋诰乙凑了上来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朱子奇翻了翻白眼。
宫欣兰跟着他们一路狂逃,此时俏脸雪白,胸脯急剧起伏,稍透口气,便问道:“她所说的那艳奴是谁?什么是九天?什么又是天主?”。
“那艳奴便是北冥山的弟子,而北冥山之主阴后座下,设有玄阴九天,每一天有一位天主,而每位天主座下设有左右护法各一人,每位护法手下又有许多艳奴。”
“这些艳奴个个身手了得,即便是我宝华书院的内院弟子碰上了,也未必是其对手,而北冥山与我宝华书院不同,乃是这北境中的一个邪派组织,山中高手如云,专与正道为敌,想我宝华书院在这北境上呼风唤雨,所到之处,无人不以礼相待,却也未能入得北冥山方圆百万里之境。”那朱子奇瞳孔收缩,徐徐道来。
只这一会,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闷哼传来,接着,但见一片红光乱闪,扬起一道红霞,飞向天边,只留下艳奴的怒笑声在空中回响:“好好好,不愧是焚香谷传人,我可是记住你石澜了,有缘若再见,定要让你还回来。”
“哼,算你跑得快,否则定要让你那北冥山,从此少一名艳奴。”
此时远处飞舞飘落的金色花朵渐渐淡化,隐入大地,而石澜的声音也在空中飘忽不定。
“遭了,我们快走。”朱子奇大惊失色,
话音刚落,便觉得一股巨力从背后扑来,呼吸猛的一窒堵,一股难以言状的强大吸力将三人向后拖去,宫欣兰倒也还罢了,只朱、蒋二人觉得浑身无力,神识巨荡,真气竟是半点也施展不出。
“你们这是要去往哪里?”一个高亮的笑声传来,听得三人耳中嗡然作响,气血翻涌,这声音主人,便是那半空中的石澜。
三人闻言心中大寒,面面相觑,只得大声叫道:“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呀?”只见夜空中一朵白莲花似的少女飞来,缓缓落在三人身前。
此时三人身上的吸力方才消失,身上的真气也恢复原状。
白衣少女樱唇微启,齿如扁贝,青春无敌,眼神明亮,如半空中的明月一般,竟是个美丽大方的姑娘。
“好了,石澜,别逗他们了。”
此时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自林中飞出一朵巨大的金花,花上立着一个黑衣女子,说她是女子,却又长着一张男人的脸,身材高大,全身上下若非是穿着女装,看上去竟是个男人`。
石澜一看到那朵金花飞来,便跑过去,笑嘻嘻的道:“沙师姐,刚才多谢你帮我押阵,要不是那三支‘花神泪’,我还真不是那艳奴的对手。”
“你呀,这回可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懒。”那黑衣女子微微一笑,只是她那身子与那相貌颇不匹配,几人奇怪之余,却又皆不敢笑出声来,只能暗暗忍住。
那黑衣女子似有心电感应般,转过头来冷道:“你们可是觉得我长了这一张男人的脸,所以觉得好笑吗?”
“不敢不敢”,蒋诰乙忙失口否认。
“哼,你们别以为我沙师姐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我沙师姐会‘读心之术’,你们心中所想的她都知道。”石澜在边上抚掌笑道。
朱子奇骇然忖道:“这世上竟有这种功夫?这女子该就是那焚香谷的沙明娘了。”
“我就是沙明娘,那个长着一张男子面容的女人,天下间对于我的传闻不少,你们听过的也未必是真。”那沙明娘冷笑道。
朱子奇与蒋诰乙面有尴尬之色,那沙明娘不理二人,转而看向宫欣兰,眼神之中透露着耐人寻味的神色:“你可是端午寅时出生之人?”
宫欣兰见她咄咄逼人,也不打招呼,就问人生辰,心里已是不高兴,再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出现到现在,一直站在那飘浮在半空中的金花之上,害得自己要仰头才能看到她,当下也不管这沙明娘是谁,嘟着嘴道:“何时出生与你何干?我为何要说与你听?”
石澜一晃脑袋,明眸中寒光闪动,故作惊讶:“哟,这小姑娘不高兴了,沙师姐,这还是我头一次见有人敢这样和你说话的呢!”
沙明娘哈哈笑道:“她是不喜我如此高高在上的与她说话。”
“世人岂不知焚香谷沙明娘夜间是双脚不沾尘土的吗?”
石澜惊咦一声,叫道:“竟是个不知道沙师姐你名号的凡人呢。”
“嗯,如此正如师父所言,她未曾入得修仙界,哪里知道这些典故。”沙明娘人在花上,声音回旋激荡,铿锵悦耳。
蒋诰乙在边上轻轻拉了拉宫欣兰的衣袖,悄声道:“这位沙前辈只在白日里落地行走,夜间双脚是从不沾染地面尘土的。”
“有这等奇事?”宫欣兰大惊,想不到这世上竟有此等怪人。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沙明娘笑道。
“是又怎样?”宫欣兰撅嘴道。
沙明娘见她嗔怒时神态生动可爱,温和的笑了笑,便道:“我问你生辰,不为其他,只因我师父算出你与她有师徒之缘,故命我前来,带你回焚香谷拜师,日后你也算是我师妹了。”
“我?”宫欣兰大吃一惊,“你是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石澜在边上笑道:“婆婆说,你是她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所以,让沙师姐前来寻你,我嘛,是跟着出来玩的。”
朱子奇和蒋诰乙在边上真是羡慕至极,自己等人为踏上修仙之路,不懂吃了多少苦,才进了那修仙学府的大门,而这宫欣兰竟不费吹灰之力,先是有神秘的蓝衣少女贺兰氏授其入门仙诀,现又有焚香谷金花婆婆亲自派弟子来传令,欲收为关门弟子,这实在是让这二人心情无比激荡。
“你们是说金花婆婆要收我做最后一个弟子?”宫欣兰此时竟是有些怀疑。
“我沙明娘在此,谁敢假传我焚香谷之令。”那沙明娘冷笑道。
“可是我父亲此时还身中妖毒,生命垂危,我怎可离他而去”。
宫欣兰心中放不下老父,自是踌躇不已。
“焚香谷中从未有过男人,所以你父亲是绝不可以入谷的,且我谷中并不擅长药石之术,也无法救治你父亲。”石澜看着宫欣兰缓缓说道。
“那可不行,我怎可为自己前程,而放任父亲不管,不行不行。”宫欣兰闻言忙摇头拒绝。
“我知你父女情深,只是我焚香谷规不可违,”那沙明娘转问朱子奇二人道:“你二人可是宝华书院的弟子?”
“正是”二人恭敬答道。
“我知你们打算把人带回宝华书院救治,这样吧,今晚你们先回那镇上,一则让她与她父亲道个别,二则,也与你们说个明白,我明日一早就带她回焚香谷复命,她父亲就劳二位带回宝华书院救治,半年后我焚香谷自会有人上宝华书院寻人。”沙明娘吩咐二人道。
沙明娘又转而对宫欣兰笑道:“你父亲可在谷外落脚,只是不可入谷,日后你父女二人还有可相见之日。”
宫欣兰细想,这样也好,只是要与父亲分隔半年之久,心中却是有些难过。
沙明娘见她如此,笑道:“痴儿,你从今往后,便将是踏上一条多少人做梦都向往的仙路,怎么还如此做那人间小儿女状。”
“即是如此,就这么定了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石澜笑着上前,拉住宫欣兰的手问道。
“我叫宫欣兰。”
宫欣兰看着她,心中虽已答应,却不想她们小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