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动容。
北镇抚司的昭狱里,什么品级的官员没有?
区区正五品的同知,甚至连进昭狱的资格都没有。
下方那刺杀李俊祥的壮汉,见李俊祥被当成猪狗一样被锦衣卫拿下。
顿时明白报仇有望了,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感激丁醇。
“还请大人为我做主,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丁醇只是淡淡看了这壮汉一眼,见楼上自家大人并未开口,于是并未理会这壮汉的追随。
这壮汉的身手只能说寻常,或许放在普通锦衣卫里还算不错。
但放在自家大人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
这一幕被王贤看在了眼里,也让王贤彻底对所谓的江湖失去了兴趣。
还是那句话,若不是混不下去了,谁会去漂泊在江湖之上,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沈炼接过话茬,小心翼翼道:“大人,那些江湖话本都是骗人的。”
“什么单枪匹马怒闯府衙大杀四方,都是不现实的,饶是卑职的身手,也不敢随便硬闯府衙,一旦闯入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至于所谓侠女就更不可能存在了,餐风露宿居无定所的日子,哪是女子能忍受的!”
王贤不以为意,轻轻哦了一声。
这宣告王贤的江湖梦破裂,既然如此,那就接着奏乐接着舞!
万香楼不愧是保定府最好的酒楼,除去美味佳肴之外,还有舞女表演。
王贤自是不缺这点银子,看着那一排排白花花的大长腿舞了起来。
嗯,甚是晃眼!
不过外边的丁醇倒是威风了不已,只见他右手抓着李俊祥的脖颈,直接扔到酒楼门口。
高高昂起脑袋,满是睥睨之色,一边亮出锦衣卫的腰牌,一边拔出腰间的绣春刀,直接将李俊祥摁倒在地上。
目光霸气的朝着人群看去!
“我乃锦衣卫百户丁二,今日抓到此僚仗着同知身份为非作歹!”
“诸位百姓有冤申冤,若有冤屈能坐实此僚的罪行,我便当场砍下此僚的人头!”
王贤所坐位置刚在靠近窗户,抬头就看到丁醇横刀立马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点头称赞了一句。
“这丁醇总算是有几分锦衣卫的威严了。”
就连魏延也忍不住高看了丁醇几分,在魏延眼里这丁醇就是小老弟的角色,就会唯唯诺诺。
没想到在一府同知面前,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丁醇算是没有丢我义父的脸!”
下面的百姓看着丁醇的百户腰牌,再看到那象征锦衣卫的绣春刀,想到这段时间锦衣卫名声的改变。
顿时跪倒在地,口中喊着青天大老爷。
“大人,这李俊祥仗着同知的位置,在我保定府可谓是无恶不作。”
“时常让家仆在街道上纵马伤人,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刚刚那刺杀李俊祥的壮汉也跪倒在地上,满眶泪水。
“大人,我乃保定府罗家商行招揽的门客,我罗家商行因为满足不了这李俊祥的胃口,这李俊祥竟引城外一伙盗匪入城。”
“将我罗家商行上上下下五十余口人灭门!”
“……”
这一条条罪状,饶是见多识广的丁醇都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这地方官员比京城官员可不讲究多了。
丁醇手中绣春刀一横,直接放在李俊祥的脖颈上,又将李俊祥口中的抹布取下。
“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俊祥瞪大眼,浑身颤抖得如筛子一样,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刺骨的寒意,忍不住大声求饶。
“这位锦衣卫老爷,我错了,我错了。”
“我有家财万贯,美妾数十名,这些我都可以给你,还请你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啊!”
“千万不要相信这些贱民的胡言乱语啊,我和你一样都是朝廷命官,你应该信我才是!”
丁醇摇了摇头,眼神满是冷冽,俯下身,淡淡道:
“李同知是吧,啧啧,你难道不知道抄家可是我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杀了你,你的一切也是我锦衣卫的!”
“还有就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等大人物!”
李俊祥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这丁醇之上还有大人物?
而且这语气这霸道的做法,绝对是来自京城的锦衣卫,我李俊祥小小一同知,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能冲撞这等人物。
就在这时候,数人骑着马穿着飞鱼服的中年人策马扬鞭赶来,嘴上大喊着,“刀下留人!”
这时候李俊祥也反应过来了,如今能救自己的就是保定府里同为锦衣卫的罗百户了,于是连忙对着丁醇喊道。
“你不能杀我,我就算是有罪,也应当交给保定府的锦衣卫处理!”
“罗百户救我!”
刺杀李俊祥的壮汉见状咬咬牙道:“大人,这位罗百户与李俊祥是一伙的!”
丁醇闻言没有丝毫理会,别说是同知了,哪怕是封疆大吏一省的布政使,只要自家大人点头,他一样照砍不误!
丁醇下意识往王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终归是个护卫头子,习惯性看王贤的颜色行事。
只见王贤冷冷一笑,然后轻轻点头,随后又对着沈炼点点头。
“将保定府的锦衣卫处理一下!”
另一边,丁醇得到王贤的命令后,手中的绣春刀高高扬起,然后宛若闪电般斩下。
斩下之前,这李俊祥还在高声大喊不能杀我。
但丁醇的刀只以王贤的意志为主,而后狠狠砍下。
鲜血从脖颈处如喷泉般洒出,偌大的头颅高高飞起,而后落在地上连连滚了好几圈,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甘和绝望,明明希望就在眼前!
那保定府的百户见此直接目眦欲裂,这李俊祥可是自己上司白千户的大哥啊!
下马就直接拔出腰间的绣春刀,“你是何人?”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朝廷命官?”
“还有你是聋子吗?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
回应他的却是丁醇沾着鲜血的刀背,狠狠对着这罗百户拍了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等锦衣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我如何没有这个资格?”
丁醇虽然习惯事事做决定前,都要询问王贤的意思,但绝不包括别人对他的挑衅。
他十分清楚,自己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更多的还有自家大人的面子!
这罗百户万万没想到这眼前的同僚如此不讲究,还处于质问阶段呢,绣春刀就一冷抽子抽了过来。
厚重的刀背狠狠砸在了罗百户脸上,脸与钢铁碰撞,鲜血直流,脸上的骨头都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痛得罗百户单膝跪倒在地,口中哀嚎不断。
跟在罗百户身后的锦衣卫见状,连忙将丁醇围成一团。
这时候沈炼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眼神冷冽,拿出象征千户身份的腰牌。
“我乃北镇抚司千户王启军,奉指挥使之令巡查四方,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从今日起,这谁来着?就不再是我锦衣卫的百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