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仁脚步虚浮,拖着无比疲倦的身躯挪进书房,一进屋便径直走到书桌旁,“砰”地坐下,整个人仿佛散了架,瘫在椅子上,满脸的疲惫与颓然。
就在此时,李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脸的焦急与惶恐。“老爷,你要救救我们女儿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无尽的哀求。
宋景仁一听这话,脑海中瞬间闪过今日所受的窝囊气,顿时怒从心头起,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书桌上,“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笔墨都微微一颤。
“我还怎么救?我该求的都求了,是她自己蠢笨到如此地步,我救不了,就让她死在牢里吧!”他双眼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吼声在书房内回荡。
李氏听闻此言,仿若遭受晴天霹雳,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宋景仁,你没良心啊。因为你,我就只有婉清一个女儿,现在你都不管她了,我该怎么活呀……”她边哭边用手捶打着地面,泪水肆意流淌。
宋景仁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听到李氏又在提以前的那些事儿,更是恼怒不已,脸色阴沉得可怕。
“来人,送夫人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他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守在门外的小厮立马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李氏身旁,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
李氏拼命挣扎着,边被拽着走边继续撒泼大喊:“宋景仁,你没良心……”
那凄厉的喊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宋景仁独自在书房中,满脸的阴沉与疲惫。
宋昭昭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眼眸中透着些许期许,轻声呢喃道:“这是要下雪了吗?”
这时,杏儿脚步匆匆地走来,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搭在宋昭昭身上,语气里满是关切:“小姐,外面冷着呢,快进屋吧。”
宋昭昭微微点头,伸手拢了拢披风,目光转而投向屋檐。她提高了些声音喊道:“魅影,这都冬天了,你待在外面就不冷呀?”
话音刚落,从屋顶的方向便传来魅影清朗的声音:“小姐,属下不冷。”
宋昭昭轻轻蹙眉,站起身来,拍了拍披风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行了,你下来吧。你帮我守着如意,我要去靖王府一趟。”
只见一道红影从屋顶翩然而下,稳稳落地后,魅影便一声不吭地朝屋里走去。
宋昭昭看着门口那道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走吧,你随我去靖王府。”
说罢,便抬脚率先朝院外走去,杏儿则默默跟在她身后,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门口。
靖王府内今日一改往日的沉静,热闹非凡。
大皇子萧澜风身着一袭华服,气质沉稳,静静坐在一侧,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目光偶尔流转,默默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四皇子萧凌烨则全然没了那份稳重,他满脸激动地凑到萧墨尘跟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问道:“二皇兄,你不是一直都对成婚之事避之不及的吗?怎么这回突然就找父皇请旨要完婚啦?而且我可听说二皇嫂一直生活在乡下呢,这……”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昭阳郡主就不乐意了,她柳眉一挑,双手抱胸,挺了挺身子说道:“生活在乡下咋啦?哼,我这二嫂子可有真才实学了,上次我举办的赏花宴上,她可把那宋婉清狠狠比下去了呢。”
萧凌烨听闻此言,满脸的怀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追问道:“真的?就凭一个乡下女子能有这本事?”
昭阳郡主下巴一扬,自信满满地回道:“那当然是真的呀,我还能骗你不成?”
而一直坐在那儿的萧澜风,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的笑意始终未散,却并不多言,只是默默将目光投向萧墨尘,似是在等着他的回应,又似乎只是单纯地观察着这位即将成婚的二弟,那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几分若有所思。
就在萧凌烨满心好奇,还准备继续打听那位神秘的二皇嫂究竟是何许人也之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管家步伐沉稳,一路小跑到厅中,先是朝着在座的众人恭敬地行礼,那动作一丝不苟,尽显礼数。
随后,他微微低头,目光径直朝向萧墨尘,声音洪亮又不失恭敬地说道:“王爷,宋小姐过来了。”
管家话音刚落,萧墨尘尚未来得及开口回应,一旁的萧凌烨就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猛地站起身来,身子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激动地急忙问道:“是本王二皇嫂?快请进来呀,我可真是好奇得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儿能让二皇兄您特意去请旨完婚呢,我今儿非得好好瞧瞧不可!”
萧墨尘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透着几分宠溺,对着管家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去请进来吧。”
那语气虽平淡,却也难掩一丝期待,目光也不自觉地望向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盼望着宋昭昭的身影能快点出现。
宋昭昭款步走进靖王府的正厅,目光轻扫,瞧见那坐着的各位王爷与郡主,心中不禁暗自纳罕:今儿个怎么都聚到靖王府来了?
还未等她细想,昭阳郡主已然眼尖地瞧见了她,立马像只欢快的飞奔上前,一把拉住宋昭昭的手,那劲儿大得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二嫂,我总算再见到你啦,我每次想去寻你玩耍,二哥都不许呢,可把我憋坏了!”昭阳郡主噘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宋昭昭见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朝着昭阳郡主微微欠身,轻声道:“见过郡主。”
昭阳郡主见状,立马不依了,跺了跺小脚,嗔怪道:“你马上都要和二哥成亲了呀,还行什么礼嘛,可不许这般见外咯!”
“这不是还没成亲嘛。”宋昭昭浅笑着回应,而后松开昭阳郡主的手,又款步走到萧凌烨和萧澜风跟前,再次欠身行礼,“见过各位王爷。”
萧澜风坐在那儿,神色淡然,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算是回礼。
萧凌烨却像是来了兴致,“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几步绕到宋昭昭身前,围着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边看还边不住点头,啧啧称赞道:“二皇兄,你这眼光可真是没得说呀,甚好,甚好!”
宋昭昭垂首站在那儿,看似恭顺,实则偷偷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萧凌烨,心中暗自思忖:“这闲散王爷,好像上辈子也被萧泽昱害死了。”
就在这时,萧墨尘轻咳了一声,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四皇弟。”他淡淡唤道。
萧凌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孟浪了,顿时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赶忙坐回了原位,那模样活像个做了错事被抓现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