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云夫妇那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散在夜色中后,宋昭昭才缓缓从那黑暗的角落现身。
她身形略显单薄,在黯淡的月光下,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落寞与愧疚,轻轻呢喃着:“舅舅,舅妈!不要怪昭昭。”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这茫茫黑夜里。
当宋昭昭赶回朝兰苑时,只见杏儿正在院子里神色慌张地来回踱步,那焦急的模样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她一转身,瞧见了宋昭昭的身影,顿时眼眶泛红,立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拉住宋昭昭的裙摆,带着哭腔喊道:“小姐,你快去救救如意吧。”
宋昭昭一听,神色瞬间一紧,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了几分,她赶忙扶起杏儿,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杏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今天傍晚时分,二小姐突然带了好些人来咱们院子里,说是要找您呢。可那会儿您当时没有回来呀,咱们又不能让二小姐知道您不在,如意她为了拦住二小姐,就……就被二小姐给带走了。”
话刚说完,宋昭昭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院外疾步走去,那匆忙的脚步仿佛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担忧。
杏儿见状,赶忙起身,紧紧跟在宋昭昭的身后,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一路小跑着,生怕跟丢了似的。
夜,沉沉地笼罩着宋婉清的院子,透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息。
宋昭昭心急如焚地赶到时,只见如意正跪在院子中央,那瘦弱的身躯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可怜。
一旁的小厮满脸狰狞,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如意身上,每落下一鞭,都带起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宋昭昭见状,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她如一阵疾风般冲上前去,猛地伸手一把夺过那还在空中挥舞的鞭子,紧接着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那小厮身上。小厮毫无防备,被踹得向后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宋昭昭顾不上那小厮,赶忙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如意。这才发现,如意竟是跪在一地的花瓶碎片之上,那尖锐的碎片早已深深刺入她的膝盖,鲜血缓缓淌出,将她膝盖处的衣物染得通红。
宋昭昭心疼不已,缓缓将如意轻轻抱起。此时的她,脸上满是寒霜,冷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坐在一旁悠然喝着茶的宋婉清,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不知道我院子里的丫鬟,犯了什么事,能让妹妹如此惩罚她?”
宋婉清却仿佛毫不在意,依旧不紧不慢地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她以下犯上,我替姐姐教教规矩而已,姐姐不会怪我吧?”
宋昭昭听了,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那还烦请妹妹告知,她怎么以下犯上了?”
宋婉清这才缓缓起身,理直气壮地说道:“今天我去找姐姐,这丫鬟居然拦着我,哪有下人拦住主子去路的?”
宋昭昭直接毫不客气地反问:“主子?妹妹似乎搞错了吧,如意是我自己进府后买回来的丫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利惩罚她?”
宋婉清被噎得一时语塞,还想张嘴反驳。就在这时,躺在宋昭昭怀里的如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宋昭昭的心。
宋昭昭顿时狠狠瞪了一眼宋婉清,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随后,她抱紧如意,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充满是非的院子,只留下宋婉清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宋昭昭心急如焚地将如意带回院子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更添几分紧张的氛围。
当宋昭昭颤抖着双手撕开如意的裤腿时,那惨烈的伤口瞬间暴露无遗。
只见一片片尖锐的花瓶碎片深深扎在肉里,鲜血与破碎的衣料粘连在一起,那模样真是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宋昭昭紧紧攥着镊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便全神贯注地开始替如意处理伤口。
每拔出一片碎片,都仿佛从自己心头剜去一块肉般难受,她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顾,只是一心扑在这艰难的救治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伤口处理好了。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然开始蒙蒙亮了起来,那淡淡的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却驱散不了这一夜的疲惫与紧张。
宋昭昭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可或许是一夜未眠又精神高度集中,她的身体猛地一晃。
守在一旁的杏儿一直揪着心,见状迅速上前,用尽全力扶住了宋昭昭,满脸担忧地说道:“小姐,您一夜没睡,去休息一会儿吧。”
宋昭昭却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如意,轻轻摇了摇手,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用了,你去端点吃的过来。”
杏儿虽满心担忧,却也不敢违拗小姐的意思,只好缓缓松开手,快步朝外走去。
不多时,杏儿便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匆匆赶了回来。此时,宋昭昭已然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正坐在那里闭眼休憩,眉头却依旧微微皱着。
杏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将粥轻轻放在桌上,可手刚松开碗,宋昭昭便像是有所警觉一般,瞬间睁开了眼睛。她没有多余的话语,径直端起粥,便默默喝了起来。
待她喝完粥,又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如意的伤口,确认暂无大碍后,她突然神色一凛,沉声道:“魅影!”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红影一闪,魅影便直接出现在宋昭昭面前,身姿挺拔,恭敬地等候着吩咐。
宋昭昭神色严肃至极,目光如炬,先是看了看魅影,又扫了一眼杏儿,而后郑重其事地对魅影说道:“魅影,我有事要出去,你守好朝兰苑,不论是谁硬闯,都给我杀了。”
说话间,她的眼神里已然露出凛冽的杀气,那股子狠劲儿让屋内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