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鹞子不愧为西夏精锐,千余人的队伍冲入战场,迅速稳住了西夏军败退的局势。
王进凝视着那如黑色潮水般的铁骑,神情冷峻,旋即率领身边亲卫朝着西夏铁鹞子冲去。
刚一交手,王进就敏锐地发觉这支铁鹞子战斗力超强,非同一般。
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向周围发出一声大吼,召集了军中最勇猛的将士们列阵,全力阻挡铁鹞子,以防西夏铁骑冲破己方军阵,肆意冲杀。
山谷中的折可求看到谷外的铁鹞子撤退,脸色一正,他对着谷内剩余的九千余折家军高声喊道:“诸位弟兄,随我冲出谷外,为死去的袍泽报仇!”说完,他一马当先,带着亲卫往谷外冲去。
战场上,三万余西夏铁骑与王进率领的三万陕西路禁军展开激烈搏杀。尘土漫天飞扬,喊杀声、马鸣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可当折可求率领九千余折家军出了山谷,加入战场后,西夏军逐渐不敌,开始落入下风。
王进与折可求相互配合,他们心中誓要将这三万西夏军尽数歼灭。
然西夏军队虽落入下风,但由于其中有铁鹞子的存在,还是被他们强行突破了重围,撕开了一条通道,朝着银州城方向逃窜而去。
两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股西夏骑兵,两支精锐部队一路追杀,最终在靠近银州城不到十里的地方,成功将这三万西夏骑兵斩杀大半,剩余的残兵则随同着几百铁鹞子落荒而逃。
折可求望着逃进银州城的西夏残兵,面露不甘之色,但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将这些西夏铁鹞子部斩杀,为死去的二弟报仇,却没想到还是让他们逃脱几百人。
两人望着远方的银州城,没有再继续追杀下去。虽说此次击溃了西夏兵,获得了胜利,但由于西夏骑兵的反抗非常激烈,这只能说是一场惨胜。
银州城内,夏崇武看着那些狼狈逃回的数千西夏残兵败将,脸色阴沉,怒气填膺。他本想提兵出城与王进再战一场,但听闻战败将士汇报的情况,得知对方兵马不少于两万之数,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下令让剩余的西夏将士严守银州城,以防宋军攻城。
正在防备银州城内出兵的王进,见周围并无动静,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四周那些疲惫不堪但士气高昂的禁军将士,便下令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营帐中,王进、折可求、折可存等将领聚集一堂,听着下面将士汇报的伤亡情况,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胜利的喜悦,反而略显悲痛。
此次大战,共歼灭西夏骑兵两万六千余人,其中西夏铁鹞子余四五百人逃回了银州城。
然而己方的损失也极为惨重,折可求所率的两万折家军,如今仅剩下五千残兵;而王进带来的三万陕西路禁军,也损失近万人,战损比可以说是一比一的比例。
王进看着在座的各路将校,收起悲伤之色,说道:“此次我军虽击退了西夏骑兵,但自身损失也极为惨烈。诸位,为防西夏骑兵偷袭,本将决议暂时撤出西夏境内,返回河东路。”
几位将校闻言,问道:“将军,大帅命我等佯攻西夏,如今撤军,是否会影响大帅计划?”
王进摇头道:“放心,以王某对大帅的了解,此刻他必已完成作战计划,而且大帅追究责任,本帅愿一力承担。”
折可求、折可存等折家军将校听闻此言,心中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此时也不敢再在西夏境内停留,希望能尽快返回河东路。
撤军事宜商定后,王进又命将士快马传信给驻扎在夏州的唐重,让他率两万陕西路禁军也一同退守河东路。
唐重收到王进的命令,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两万兵马,若是真与夏州守军交战,恐怕会重蹈折家军的覆辙。于是,他也率领着河东路禁军缓缓撤出了西夏境内。
三日后,河东路的禁军全部撤离西夏境内,于河东路的麟州集结。
鉴于此次折家军损失惨重,若西夏来攻,实难驻守麟府两州。故而折可求无奈做出决定,他率领剩余的五千折家军回府州,麟州则交由陕西路的禁军防守。
“王将军,此番折家军之所以遭受大败,全怪那河东路安抚使邢恕,若非他,我们怎会灰溜溜地撤回河东路?”唐重满脸怒意。
“此事王某已修书让人送往大帅行营,我等不必多议,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防守住麟州城,以防西夏反扑。”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大营外传来将士的禀报:“禀王将军,有大帅的来信。”
“大帅的书信,”王进和唐重两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王进道:“快把信使请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武植身边的一名侍卫走进了营帐。王进作为武植的亲近武将,自然认得眼前这人。
那侍卫向王进行了个礼,说道:“王将军,这是大帅让我加急送来给您的信件。”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王进。
王进接过信件后,赶忙打开查阅,看着上面的内容,瞬间,他面露惊喜之色,可看到信件末尾时,脸上却不由得泛起苦笑。
“王将军,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唐重见王进脸色先是喜悦,而后又转为苦笑,不禁出声问道。
王进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是好消息。大帅已经带兵攻破了西夏国都兴庆府,控制住了战争局面。”
“什么?大帅行军速度这么快吗?这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吧?怎么就攻破了兴庆府呢?”唐重听了,大为吃惊。
“大帅用兵如神,非我等所能揣测。”
王进语气稍作停顿,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继续说道:“而且大帅在信末还叮嘱我们要小心西夏铁鹞子,若形势不利就撤回河东路。只是这封信来得稍微晚了些,我们已经在西夏铁鹞子那里吃了大亏了。”
唐重闻言,脸上也露出苦笑。“是啊,大帅这封信若是早来些时日,或许我们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了。”
王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唐兄,事已至此,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了。况且我们并没有影响到大帅的计划,虽说我河东路损失惨重,但西夏的损失比我们更大,总体而言,我们还是胜利了。”
唐重闻言也轻轻点头,应道:“王兄所言甚是,现在就看大帅如何处置那刑恕了。”
兴庆府中,经过三日的时间,此刻整个兴庆府已恢复往日的平静。这还多亏了武植率领几万大军驻扎城中,让城中那些想趁机作乱、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等都不敢放肆。
而在这几日之内,李明珠将要继承西夏皇位的消息及诏令也发往了西夏各地以及十二监军司。
武植为防西夏各地及十二监军司不遵李明珠号令,特地从大军中抽调部分将士同往,尤其是重兵聚集的左厢神勇军司。武植令武松、鲁智深、呼延灼、关胜等将领,率领雄武军、龙卫右厢军,共计五万多大军,跟随传诏之人一同前往。
未承想,大军开拔方才一日,武植便收到了王进从河东发来的战报。武植览阅战报内容时,眉头轻轻一蹙。一旁的卢俊义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帅,可是王将军那边有状况?”
武植微微颔首,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不错,王兄呈递的战报中言明,河东安抚使邢恕违抗本帅之令,仅仅派遣折可求率领两万折家军前去佯攻银州。谁能料到,银州城的守将看穿了折可求的意图,毅然开城派出三万西夏骑兵以及两千铁鹞子对折家军展开围剿。幸而王兄及时率领三万陕西路大军前去救援,否则折家军恐将全军覆没。”
武植轻叹一声,继而又道:“虽说王兄成功击退了那三万西夏铁骑与铁鹞子骑兵,可自身亦是损失惨重,此番交锋,不过是惨胜罢了。”
旁边的卢俊义、林冲、花荣、韩世忠等将校听闻此言,脸上皆隐隐泛起怒意。
这邢恕身为河东路安抚使,虽是朝廷命官,可武植乃河东陕西两路宣抚大使,亦是奉朝廷旨意行事。
邢恕这般公然违抗武植的军令,无疑是在打武植的脸,也是在挑衅大军的威严。他们既为武植帐下将领,怎会容忍此等行径。
韩世忠抢前一步,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大帅,此风绝不可长!若不惩治邢恕,往后我等将士心中何存大帅威严?我大军威严又何以彰显?还望大帅抉择!”
旁边的卢俊义、林冲、花荣等将校听闻韩世忠所言,皆相继点头赞同。
武植站于帅位之前,目光冷峻,缓缓抬起下颌,眼神扫过下方众将校,说道:“诸位放心,邢恕违抗本帅之令,使得河东路大军损失惨重,如此行径,本帅怎会轻易放过?待兴庆府诸事处理完毕,本帅即刻移师前往太原府,定要找那邢恕问个清楚,让他知晓违抗军令的后果!”
众将听闻武植之言,纷纷抱拳拱手道:“大帅英明!”
他们几人与武植关系极为密切,身为武植麾下的将校,维护自家大帅的威严自是分内之事。如今邢恕抗命不遵,不仅打了武植的脸,也打了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