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曹真在帅府内与曹爽商议对策。
“父帅!蜀军傍晚时分已放出话来,若西城三日不得攻陷,他们将引汉水之力,水淹西城,如今军中将士士气低落,到底该如何是好?”
曹真急的团团转,在屋内不停踱步,思考对策,然后说道:“他诸葛亮真有这胆子,引汉水之力淹城?他们蜀汉不一向以仁义自居吗?若真水淹西城,他真就不管不顾这城里的数千户百姓?”
闻言,曹爽被气的无奈笑道:“父帅!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城下统兵之人是诸葛亮,而不是刘备!只要为了胜利,为了兴复他们所谓的汉室,诸葛亮才不会管那么多。”
“将心比心,父帅若是诸葛亮,会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吗?能给三日时间已是仁慈,三日后诸葛亮必会引汉水淹之。”
曹真自然也知此理,神色慌张不已,随即,他把目光看向曹爽:“爽儿啊,你自小足智多谋,事到如今,你可有良策?”
“当初我劝父帅放弃西城,退守上庸,若当时父帅肯听我的,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曹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为今之计,只能率城中大军沿东门突围而出,诸葛亮如今这番排兵布阵,正是兵法里的围三阙一,想让我们从东门处逃跑,儿料想那东门之外大概率也有伏兵,待我军突围而出时,他们必将杀出。”
“儿啊,那该如何是好呢?”曹真失去了主心骨,只得询问曹爽。
“不过儿料想,诸葛亮将主力大军放在三门攻城,东城即便有伏兵也定不会多,上庸和西城距离并不远,明日清晨父帅只需率大军极速突围而出,直扑上庸,我军有整整五万人,虽如今战力大减,但也不是诸葛亮一口气可以吃下的。”
“只要父帅能将这五万人带回去一半,在陛下那,你我父子的性命也算可以保住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吾儿不愧为我曹氏麒麟子,为父悔当初没有听你之言啊!”
事到如今,曹真虽后悔不已,但他也不敢想别的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尽办法,将这五万大军尽可能多带一些回去,好保住他这条小命。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曹真便依曹爽之策,早早集结起五万大军,将士们虽满脸倦容、士气低迷,却也知晓此刻突围关乎生死,皆强打起精神。
城中寂静压抑,唯闻铠甲碰撞、兵器摩擦之声,声声中透着紧张。
曹真身披重甲,立于东门前列,回首望向身后乌压压一片将士,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高举起佩剑,大喝一声:
“众将士,生死存亡在此一举,随本督冲出去,若能回到上庸,本督请你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言罢,率先策马向前,五万大军如灰色洪流,向着东门汹涌而去。
城门缓缓开启,晨曦透进,城外薄雾笼罩,此时雨水已稍稍停歇。
“父亲,这…不对啊。”出城以后,曹爽打量着外围,皱眉道。
“爽儿,如何不对?可是有蜀国伏军?”曹真迫切问道,不知不觉中,曹爽已然成了他的主心骨。
“不,不是伏军,若依常理,蜀军此时已组织人马准备攻城了,必然不可能如此安静,父亲请看这城外周遭,太静了,像是蜀军根本没来过一样。”
曹真骑在马上,不由说道:“谁知道诸葛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蜀军不追击,那更好了,我们快速回到上庸,只要到达上庸后,万事大吉!”
曹爽却神色凝重,但当下也无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随军出发。
……
另一边,上庸城。
司马懿一觉醒来,发现上庸城外二十里忽然出现大批量的蜀军,看阵势不下于三万人,陈兵列阵在上庸西城之外。
昨日攻城无果以后,诸葛亮便让戚继光和薛仁贵趁夜行军,直奔上庸。
饶是司马懿老谋深算,看到蜀军如此进军,都有些傻眼了。
昨日他才收到曹真派人前来求援的书信,说诸葛亮已率军包围西城。
司马懿见信呵呵一笑,便将信纸烧毁,然后心满意足的睡去。
不料这一觉醒来,蜀军已然临近上庸。
这叫什么事啊?
司马孚也是焦急的走上城墙,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蜀军道:“哥哥,那曹真即便有雨水之困,可他手里实实在在的有五万大军啊,这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被蜀军突破了?”
“就是五万只猪!蜀军杀上一天也杀不完啊。”
司马懿眉头紧锁,他不相信曹真那里连一日时间都撑不住,只能反复思考着蜀军如此进军的意图。
忽然,司马懿灵光一闪,慌张道:“不好!诸葛亮的胃口还真大,他想要的远不是区区一个西城,和那几万军队,诸葛亮想要的是三郡全境。”
“曹真的五万大军,战斗力今时已大减,西城更是蜀军的囊中之物,曹真自知西城已根本无法防守时,定会率军向我上庸方向退却,而诸葛亮直接连夜派兵前来,切断西城至我上庸的退路,其意是要于野外,一口气吃掉曹真那五万人,不让其回师上庸。”
“待诸葛亮收拾完曹真,下一步就该轮到我们了,如今陛下领大军征讨东吴,我后方已无援军,若是曹真这五万人尽数被诸葛亮吃掉,我等在这上庸城,诸葛亮后面只需把粮道切断,我必难逃厄运。”
司马孚闻言,稍稍琢磨一番,便知道司马懿所言非虚,于是他更加着急道:“那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正在此时,一哨骑奔上城头:
“报!启禀都督,曹真大都督领兵从西城撤出,在路上遭遇了诸葛亮和蜀将姜维的埋伏,大都督与之交战后不敌,但好在大都督与少将军有所准备,突破重围,此刻正率领败军往我上庸方向退来。”
司马懿深吸了一口气,又思考了片刻,然后对着司马孚道:
“来不及了,退出上庸!三郡不要了,我们退守宛城,宛城城防坚固,辎重充足,又有右将军徐晃率领一万五千人镇守,我等退至宛城,一切即可无忧!”
司马懿又沉思许久后,扬起头,对着司马孚说道:“如今三郡战场乃是主将曹真刚愎自用,导致兵败,与我等干系不算大,既然要败,那我们就败的比曹真好看些,未来我才能有继续领兵的机会。”
随即,又转头和那名哨骑说道:“你去告诉曹真大都督,让他不必前来上庸,率军直奔房陵,我会在房陵一带设下伏军,接应于他。”
哨骑领命而去,司马孚不解的问道:“哥哥,败局至此,为何不让那曹真父子自生自灭?还要行救援一事?”
司马懿轻轻一笑,徐徐道:
“你可不知,三郡虽败局已定,但若是我们能从蜀军手上救出曹真父子,在陛下那儿也是大功一件,陛下会觉得,此次兵败之责并不在我,司马懿已做出最大的努力,于乱局之中,救出曹真父子。”
“军事,从来都不是独立的,排兵布阵,要服从于政治。”
……
(2号请假一天,3号复更,抱歉了,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