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怡,你看看我这个数这么算对不对?”
再一次核算完一篇账本,我揉揉发酸的手腕,喊来绿怡让她照例再给我看一遍。
“来了,三少奶奶,奴婢先将这蜡烛的灯芯剪一剪,要不蜡油该滴出去了。”
绿怡动作迅速的剪完灯芯向我走来。
“要我说三少奶奶该自信些才是,您最近的账核完哪有出入的。”
“还是要小心些的,这毕竟是一整个府的呢。
母亲肯叫我帮我,我总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绿茵、云依呢?”
“今晚奴婢守夜,看天色晚了,就先叫她俩回去休息了,三少奶奶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没有,就是没看见所以问一问,原来都这么晚了。”、
“可不是,自从夫人让您核账开始,您这算账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这些需要核的账都是月余一报的,您也不用如此着急。”
“还是早些做完早些安心。
多亏了二嫂派了你和绿茵给我,可真是我的一大助力呢,要不我也不能这么快就能上手。”
我托着脸看着认真帮我核验的绿怡,再次感叹二嫂真是神机妙算,送了这两个能人给我。
“三少奶奶总是如此自谦,奴婢算好了,没有问题。
今日可是要歇息了? 小厨房还温了安神的汤,奴婢给您拿来喝点,也好助眠。”
绿怡收了账本之后就去拿汤了,放松下来的我踱步到了庭院中,打算趁着夜色赏赏今日的月亮。
结果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门外窸窣的脚步声。
“谁在外边。”
听到我的喊声,门外守门的小厮一下惊醒,紧忙出来查看。
那人静了半晌,或许是看到了有人出来,没法躲开,不得已才开始回话。
“奴婢是三夫人院子里的碧君,恰巧路过此地,无意打扰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和谁说话呢?”
这时绿怡也端着汤盅过来了,见有声音,紧忙过到了我的身边。
“无事,是三婶院中的碧君,路过此地,已经走了。”
“三夫人的院子离这里那么远,她过来干什么?”
“或许是有什么事吧。”
我一直以为只是恰巧,可是当三婶在祖母处提出若是大嫂管家太累的话,她这个当弟媳的也可以分担分担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天路过的碧君。
“母亲也别生气,我也就是看大嫂实在是太累了,连带着若晴最近都消瘦了不少,想着我也嫁进将军府快二十年了,也是这个家的儿媳,若是大嫂烦忧,也是该帮忙分担一些的。”
“三弟妹有心了,我觉得还行,不怎么费力,从前若思管理的很有条理,我差不也不用怎么管,直接延续旧制就好了。”
“我可是听说若晴每天都忙到大半夜的,有些心疼嘛,若晴,听三婶的,累了就和大家说,你岁数小,你祖母也是理解你的。”
“多谢三婶关心,我说前几日怎么碧君大半夜还到我院里来,原来是奉三婶的命来关心我了啊,早知我应该迎碧君进屋坐坐的。”
“那祖母怎么说的?”
从祖母处离开,我直接到了二嫂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和她说了一下。
“祖母不愿意看我们发生争执,让我们都先回去了。
二嫂,你说我是不是给母亲惹麻烦了。”
“你没亲自问问母亲?”
总感觉可能是二嫂怀孕了缘故,看人都带了些慈祥的感觉,尤其是此时微笑的看着我。
“此事不怪你,母亲也不会怪你的。”
“母亲和你说的一样,我总怕我的努力反而会造成负担。”
“别多想了,三婶从未说过这种话,这么些年也没要过管家之权,这一下子还真让人难以理解。
估计祖母,母亲也是没弄懂,所以还在观望。”
如二嫂所说,将我们遣走了的祖母也在思考三婶所说的话。
“孙嬷嬷你说,老三媳妇这些年也没争过这个?如今要了,我没给,是不是也有点太偏心了?
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难抉择。
你说,是不是老三的意思呢?
难道要分家了?
儿大分家倒也正常,可是我总觉得我这几个孩子都在一起最好不过,真分开了,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父亲,费力打拼出来将军府被我分了出去。”
孙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因为一句话就想着这么多,不由得打断道
“您不要想太多了,三夫人也就是随口一说,您怎么想的那么长远去了,这将军府里错综复杂,何止您的孩子们在,那老将军的兄弟不也有养在家里的,分家难道要让他们搬出去不成?
您就放宽心吧,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不用您烦忧的。”
和三婶一起离开的四婶也在劝着三婶看开些。
“三嫂,你今日怎么会想起了想要管家了,这些年咱们过得轻松自在有何不好的,大嫂也从未亏待过我们,你去挨那累干嘛?”
“话虽如此,但你我也都是家里的嫡女,从小也是学着管家记账的,哪里比别人差,也不是管不得的。
从前是大嫂,然后是冯思瑶,现在冯思瑶怀孕了,大嫂接管回去了,都肯交给李若晴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庶女,分给我们又有何不可。
都是老太太的儿媳,大嫂管着将军府,二嫂跟着二哥去了边关,自然是管着自家宅院的。
就咱俩十多年了还是要仰仗着别人鼻息过活,守在自家的院子里。”
“我倒是觉得守在自己的院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操心,吃穿用度又从不短缺,没有压力,闲来无事赏花品画的也是消遣啊。”
“你就一个女儿可不是没什么压力,我可不想我儿子和儿媳最后也和我一样,只能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等待别人闲来无事想起了才能给点赏赐。”
“你这人,好心陪你说话你却如此嘲讽我,你若有心就去争,看能争来什么好结果。哼”
四婶不满三婶的讽刺,直接甩开三婶,自己走了。
“我争就争,还是云裳说的对,除了自家人,哪有人真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