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祝大珩也很高兴,看样子有话要给林中阳说,只是,赵灵芝回家后抢了镜头。
“中阳,你大哥之时又来信了。他在信中说,最近想回家来看看。他还说,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来看看。他还说,他现在已经是他所在的单位厂长了。他还说,这次回家只能待几天……”
祝大珩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在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之时吃了很多苦,去了那么远,那么苦寒的地方去劳动。受我的牵连,我对不起他!现在,也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还当上了领导。我这心里也算是有空了!我前几年回京都的时候,通过一封信。我想让他回来,但那个时候,他说刚结婚……”
祝大珩拿出一封信,从信封里取出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上,一个英俊略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旁边一位年轻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女人看样子像是草原上的女人,长的健壮,高挑,美丽。看样子,祝之时很幸福,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女人的脸上是满满的纯朴善良。
在那荒漠的地方,一个被下放劳动的右排的儿子,孤独的灵魂,孤独的躯体,如何熬过了这么苦寒的人生,等来了春暖花开的这一天。
林中阳理解祝大珩此刻的心情。要不是受他的牵连,祝之时怎么会被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劳动那么多年。祝大珩心里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愧疚。
……
京都火车站……
林中阳陪祝大珩去车站接祝之时。多年没见儿子了,祝大珩很是激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认出儿子来,也不知道儿子还能不能从人群中认出来他。
他做了个接站牌,高高地举着,踮起脚跟,翘首以盼描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吧?
老子接儿子还要写接站牌,这也许只有在特定的时期才会有的现象吧?
出站口,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而来,并行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女人,女人很漂亮,虽然说是草原上的,却白净地像个外国人。一个小男孩在妈妈的怀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像是两颗黑宝石……
祝之时看到了父亲,几步就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爸爸,十年了,我想你啊!我想你不能见,见不着啊!”
祝之时,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哭的像个孩子……
祝大珩摸着儿子的头发,老泪纵横:“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苦就苦了你的妈妈了,她性子太烈了,她没能等到看你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林中阳上前扶起祝之时,“大哥,我是林中阳,你现在终于回到师父身边来了。师父整天念叨你!从在鼓山的时候就经常念叨你!”
祝之时握紧林中阳的手,“中阳兄弟,我们终于见面了。我不在家里的这些年,你替我照顾父亲。你做了我这个儿子都没能做的事儿。我感激你!”
“大哥,你客气了。师父给我的更多。我跟着师父学到了太多的本事。我终生受用无穷!现在,我老婆也是师父的学生,我本家的侄子也是师父的徒弟。我们一家子都受师父的教诲。”
林中阳真诚的话,让祝之时觉得亲切:“兄弟,我们有缘,或许前世就是亲兄弟!才修的这一世的情缘。这以后,我也不能经常待在京都。我的家已经安在了漠城,我的老婆,孩子,我的工作,我的家……我不能太自私了。我既然娶了人家,我就得疼爱她,对她负责!”
祝之时把老婆揽在怀里,无限温情地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这个漂亮善良的女人就如同草原上的一轮明月,给了我这个孤寂的荒原狼一个憧憬未来的机会。我不能辜负她!好在父亲的身边有你们的陪伴,有赵阿姨的照料,我也放心。等再过些年,我再带着全家人回来再陪伴父亲吧!”祝之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含着泪水看着父亲。他知道,自己有些事很难两全……
林中阳觉得师父父子俩相见时候的气氛有些深沉,于是说道:“大哥,你也别太悲观了,现在看着千里万里是个遥远的距离,说不定再过些年,从南到北,朝发夕至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你那里到京都我不过两千里而已!我们的卫星早就上了天,还有什么理想不能实现的呢?”
祝之时脸上轻松起来,招呼着媳妇儿子跟祝大珩介绍着。小家伙刚见到爷爷的时候还有些认生,不一会的功夫就和爷爷亲近的不得了了。或许,这也是血脉的通感?还是因为祝大珩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让人安宁的缘故?
“走,我们吃饭去!”祝大珩抱起小孙子,像是在征求林中阳的意见:“去嫂子饺子馆?”
到“嫂子饺子馆”的时候,赵灵芝正在后厨忙活,见祝大珩抱着一个小男孩,很是诧异。当他看到祝大珩身后的祝之时的时候,顿时明白了。
赵灵芝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伸过手来就要抱小男孩,小男孩一点不给面子,转头附在了祝大珩的肩膀上。
赵灵芝尴尬地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微笑着看向祝之时和他的媳妇:“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灵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让厨房做菜,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祝之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倒是媳妇很有随和,甜甜的带点异域风情的普通话叫着赵灵芝妈妈。
“妈,不用这么忙乎,还是先照顾好客人。咱一家人吃饭随意就好!”
听着祝之时的媳妇叫自己妈,还叫的那么亲切自然,赵灵芝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的感觉,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都先坐下,我这就去准备菜。中阳,你去接一下春芽娘几个,今天晚上我们一大家子人,好好地搓一顿!开两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