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突然出现在苏府的尴尬,昨天已用训练好的飞奴给苏大小姐送了信过去。
晚间的时候,那飞奴回来,脚上附了一张字条,上面简洁的写到:“知道了,有伤在身,保重身体!”
暖暖的话语,看来苏青越知道了自己勇斗歹徒,身体负伤的事了,让孟冉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弟弟金显直到午间才从书院回来,下午与孟冉去苏府见见世面。
进入五月后,天没有晴过,兄弟俩沿凤鸣街穿过跨河桥,远远看见苏府门前那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门边站了一个下人,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一般。
那苏府下人远远看见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撑伞冒雨而来。
一白一黑,穿的都是青色长衫,发簪都是墨绿色,两人腰间都挂了一只黄皮小包,煞是吸人眼球。
这身装扮也是出自孟冉的手笔,来苏府这种地方,不能失了礼数,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下人老远跑出来迎接,说是奉了苏公子的吩咐,专门等候贵客,便将两人迎了进去。
走进苏府,孟冉眼前一亮,上次来访竟然没有留意府中美景。
园子尽头是两层正殿楼阁,一块朱红“桂腹兰芳”大扁悬于会客正殿上方。
下人将两兄弟引入正殿,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留着胡须,精神饱满,正与另一个戴方顶锦缎紫色高帽的男子相对而坐。
两人年纪相仿,身旁香炉里檀香缭绕,混着炉火上一壶上好大红袍幽香,让人进殿就能感到神清气爽。
两人正在下棋,那棋盘方格上分列着“车、马、炮、卒,,,”,二人十分投入,皆凝视着棋盘,
不时争执几句,苏青越今日一身男装立于一旁,偶尔露出沉思的凝滞表情。
见两个清雅少年进来,苏青越回头浅浅一笑,两只酒窝转瞬即逝,眉宇间凝滞之色一扫而空,好一个俊美“公子”。
苏青越的男装令孟冉心神一荡,久久难以平复,他甚至怀疑自己取向有问题,,,
“孟兄多日不见,风采更甚,想来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这是家父,这位是苏伯伯,这是我的好友孟公子。”
苏青越落落大方,一一作了介绍,毫无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活脱脱一个才貌出众的富二代公子。
苏青越很自然的将称呼改为了“孟兄”,听得孟冉莞尔一笑道:
“来得唐突,扰了长辈雅兴,这位是舍弟金显!”孟冉和金显拱手施礼。
那戴方顶锦缎紫色高帽的男子抬头捋了捋短胡须,爽朗的笑道:
“哈哈哈,你就是救了越儿的小子啊,你且坐下,待我与辅公下完这一局再与你说话!”
孟冉微笑颔首,表示回应。
倒是苏太公对面的长者上下打量着孟冉,半晌后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友清雅脱俗,后生可畏,可入座观棋局!”
孟冉见对方气度不凡,一身灰色布衫,皮肤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眼角上几条隐约可见的皱纹显得风霜感十足,
眼睛里透着深邃和睿智,整个人充满了亲和力。
赶忙鞠躬施礼答道:“老伯仙风道骨,神采奕奕,定是世外高人,今日幸会!”说完大方的坐下观看二人下棋。
金显将包袱放在桌上,也在一旁坐下来。
孟冉发现苏太公和长者下的是象棋,感叹这个时代竟有了这种棋类,而千年后过来的他自然知道此棋,
还曾在大学里得过第三名,棋艺一般一般,拿个第三。
看了一会儿,发现那长者棋艺高超,下到中堂已将苏太公逼得手忙脚乱,眼看五步之后就是杀招,一旁的孟冉忍不住开口说道:
“五步之后必有杀招,要解此局,恐怕战马不保,不过用车直逼对方将领,可反制对方,赢得先机。”
长者抬头微笑,再次打量起这位少年公子,目光十分诧异,
当今天下象戏尚未发展至民间,能看穿三步之后者已属少见,如长者这般下五步的人,早已堪称国手,
这公子年纪轻轻竟能看透五步之后,实在让长者匪夷所思。
长者见苏太公依着少年提示,舍弃一匹战马,化解老将风险,脸上有些不自然,单手捋须,低头看着棋盘,嘴里不依不饶:
“小友这招是死缠烂打,有失光明,旁观者岂能扰乱棋局,可知观棋不语真君子!”
苏太公却笑道:“辅公不用动气,我看这位后生似乎颇通此道,年轻一代中还有人静心观棋已属不易,何必对一个后生不依不饶。”
孟冉见二人洒脱,退去了些许谨慎,说道:
“象戏本属谋略之道,上了战场哪有光明正大之说,晚生愚笨,不懂君子之道,虽是观棋者,却知见死不救一定非君子所为,长辈海涵!”
这少年此刻露了锋芒,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原本想长者必然生气,可人家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随手下了一招,然后微笑道:
“好一个见死不救,只怕未必能救得了这一局,年轻人有这份好胜心也不足为奇,难得的是你年纪轻轻居然有此等造诣,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孟冉施礼回道:“晚生自书本上学得,不曾拜师,若是有人教的话,那写象戏经的人就是我的老师。”
苏太公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你这小子,可知眼前这位就是我大淮写象戏经的人物,他算不算你的老师啊!”
这回轮到孟冉有些尴尬了,脸上泛红道:
“原来老师就在眼前,晚生莽撞了,不过棋艺一道本就不分年龄,况且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下法,
不管它红猫黑猫,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老师的书上也是这样说的!”
孟冉哪里看过这个时代的象棋书籍,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书籍,而且眼前这位就是写书的象棋国手,孟冉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既然说都说了,还是尊称一句老师。
“哈哈哈,,,年轻气盛,少年人有些锐气倒是也属正常,理也是这个理,今日有缘结识小友,也算是天意,
若不嫌弃我古板,随时过来切磋,老朽到想教一教你这颗好苗子。”
那长者一口一个老朽,在孟冉看来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
“老师抬爱,学生求之不得,您继续下,正好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