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取胜的机密终于解开了,用的竟然是当年白霖率众攻打无间时偶然发现的一个黑匣子——无心。惠灵公见过赤羽被无心害得险些丢了性命,知道这它的厉害,怒气冲冲地道:“所谓名门大派竟然也藏匿这种鬼东西。真想上前去将他痛打一顿。”
石三道:“这只是人家白元族内的比试,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各回房里去吧,省得白元一会儿来搜救伤者,发现了我们。”媃儿与惠灵公两个招呼那些弟子们都回了房里暂避,石三却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白桦,见他向白檀落地的山林里飞去,想必是要把他救回去,转身要进房里时,从白元宗门飞来一道身影,正是白灵儿。她分明看见了白桦的去向却不去管他,反倒悬在三岔岭上方向下查看,见石三站在那里,两人目光对视,白灵儿呆呆地看了半天,刚想落下来与石三交代几句,身后的白桦拖着半死的白檀从山林里飞起来了。
石三看着三人往白元派方向飞去,直到不见了身影。正看得发呆,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石三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媃儿,问道:“拍我做什么?”
媃儿笑道:“当心把魂儿都看丢了,还要帮你拽回来才是。”
石三不理她,回了房。
众人见白桦追着白檀飞出了视线,嘀嘀咕咕,白崇一坐不住,白灵儿更是坐不住,她担心着石三的安危。若还似前几番那般,白檀身负重伤,跌入山林里,白崇一必然要派大批弟子去搜寻,岂不是要发现了他们吗?要知道,当年可是石三逼着白崇一签了城下之盟,虽然纸面上说是互不侵犯、永世交好,但宗主有的是手段将石三置于死地。因此,她主动提出来上前去看看。,白霖却又坐不住了,怕白灵儿暗中动手脚,也要陪着她去,白崇一道:“叫年轻人去看看便是了,何劳大长老亲为。”白霖无奈,只能坐了回去。
白桦将白檀丢在地上时,满场炸开了锅。白霖的得意之色再也掩盖不住,呵呵地笑了两声。白崇一觉得刺耳,越发觉得其心可诛。
如此一来,四人已是定了,白魅要面对的是白元内长老之下最强的四人之一,白桦、白楠、琅玕子、千飞羽,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白崇一宣布,今日的比试到此结束,明日一早,将由白魅迎战四人。白魅心头一紧,向白泽道:“师尊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白泽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争而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是夜,万籁寂静,那些弟子们饶有兴致地讨论着白日里的战况,这等精彩的场景是他们所不多见的。白崇一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竞试竟然无意间提升了整个宗门的凝聚力。他们以往只是为白元的名头感到神气,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如今能站在下面看他们全力斗法,真是大开眼界,难怪人称白元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实力可见一斑,那些堂主都已达到了这样的修为,那长老们……那宗主他……?定然是远超想象了。
白崇一担心四人出什么岔子,将他们安顿在宗主殿里居住,变相地将其监视起来。这两日的竞试,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自己都没有表态,说起来是有些后悔的,若是设定些条件,比如不得用暗器、不得跳出划定范围、不得真气化物等等,若早想到这一层,白桦也就不至于走到最后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动了手脚,作为宗主,又怎会不知呢?但,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白魅,希望她这十年在忙于测绘的同时还能有余力修行。若是以从前的修为来算,连普通堂主她也未必经得住。前日给了她那丸丹药,希望能够让有所助力。
白魅反而没有那么重的负担,能够走到这一步的,都不是庸才,也都足以胜任这个长老的职位。如此看来,此次竞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胜负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泽又是如约而至,见她面色泰然,好像没有多重的心理负担,便笑着说道:“怎么?不紧张吗?”
白魅道:“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白泽笑道:“这么快就悟透了其中的深意了?”
白魅道:“我是觉得争来斗去没什么意思,若不是对他们有利,我是无心做这个什么长老的。”
白泽道:“有把握吗?”
白魅淡淡地道:“说不好,还是待明日看结果吧。”
翌日,那些弟子们仍是早早的就排起了长队,将场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天色阴沉着,没了前两日的烈日白光,一切灰蒙蒙的,远处山林里气雾氤氲,似是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桦等四人分别在自己的阵营里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白崇一一声令下,四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白魅飘然登场,身上满是英气。这几日不知是不是心事太重,竟然蓄起了两撇胡须,更显得英姿勃勃,叫人不禁赞叹——这哪里还是个女子,完全就是个七尺男儿。
白魅立在场地中央,等待着抓阄之后宣布迎战的顺序。第一战,琅玕子,第二战白楠,第三战白桦,第四战千飞羽,这中间若是谁胜了白魅,便由他守擂,继续迎战下面的挑战者。这哪里是抓顺序,实在是抓运气,谁在最后自然便占尽了机会。规矩是先前立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也是因为白桦挑了个不错的位置,白霖没有闹的理由。
密集的鼓点过后,琅玕子登场,见了飒飒英姿的白魅,心里不免有些发怵。抱拳拱了拱手,道:“请护法指教!”
白魅还了礼,笑着道:“请堂主手下留情。”
琅玕子双手大开,在半空里画个圆,淳厚的真气腾起,祭出个圆形盾挡在面前,还是要稳扎稳打,以不变应万变。
白魅也不祭出真气,右手伸向脖颈后,从脊椎骨拔出一把剑来,白崇一腾地站起身来,惊呼道:“仙剑胜邪?”同他一起惊讶的还有武备堂堂主亚班,他的司职正是研究天下奇兵异宝,自然知道这把剑意味着什么。
白崇一自知失态,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一面为白魅获胜增添了些信心,一面又忍不住起了些疑虑:“这鬼丫头到底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琅玕子不认得这是什么剑,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他等了片刻,见白魅没有进攻的迹象,耐不住便收起盾来率先发起攻击。白魅仍是一动不动,只等琅玕子到了身前,触手可及之处,才举起剑,以万钧之力斜横着猛劈下来。琅玕子不当紧,只是稍微抵挡了一下,不想那剑锋邪气凛然,还未接触,便将他那气盾驱散了。琅玕子想要再度凝聚真气,哪还来得及,白魅将剑往上一挑,抵在了他的下颌,众人瞠目结舌——琅玕子竟然输了,且是不出三招便败在了白魅手上。更加惊愕地是白桦,她只当白魅不足忧虑,即便有白崇一护着,也有绝对的把握轻松击败她,没想到,同样是宗门里出类拔萃的琅玕子,竟然败得这么快,虽然有大意的成分,却不得不承认,较十年之前,白魅已悄然间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绝不仅仅是相貌,境界、品性、修为都已是脱胎换骨了。等待迎战的三人本来还以为会有些时间休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轮到自己上场了,纷纷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起来,眼巴巴地看向场上的白魅和灰头土脸的琅玕子。
白楠上场,脸上仍是看不出喜怒,他似乎只是白崇一的影子,生来就不带着悲欢情愫。抱了抱拳,便祭出真气来,等待着白魅的来袭。
算起来,他是白魅的直属上级,但平日里并没有为难过自己,这让她十分感激,同时也钦佩白楠的为人。见白楠瞪着自己,白魅也不客气,擎着剑,飞速旋转身体,向白楠刺去——全力以赴就是对他最大的敬重。
这一次注定不会赢得那么轻松,因为白楠不是琅玕子,再战也不似初战。
白魅与白楠两个一招一式斗得认真,白霖坐在下面却耐不住性子。虽白楠轻易不出手,但其真实实力自己大体还是有数的,白魅与他缠斗半天而不落下风,且面上始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二人无论谁胜,对白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愿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可惜,二人你来我往,总是轻飘飘的,并不像是争斗,反倒像是切磋,点到即止。饶是如此,那些弟子也都看得兴起,他们从未想过,打斗竟也能这般美,飘飘然,扇动起一丝仙气,不似两个修真的凡人打架,倒像是两位仙侣下到凡尘里斗法。
在下面观战的白泽小声嘀咕道:“速战速决吧,怎么还谦让起来了!”话音未落,只听白魅向白楠道一声:“晚辈失礼了!”轰地一声炸响,一股磅礴的真气腾出,将白楠炸飞出去。
后退了百余米,白楠稳住身形,探了探腑脏皮肉都没有伤,知是白魅手下留情,抱了抱拳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