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自知理亏,但嘴上却辩解道:“我这是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见白无名真气大盛,显然是要奋力一搏了,自己也不敢怠慢,腾起真气来,还没等白无名发起攻势,便率先腾空而起,引一道雷向白无名劈去,白无名没有生接,闪身躲过了,那道雷击中了地上的青石板,炸裂了几块,乱石纷飞,溅起一阵烟尘。白无名借着烟尘之势,躲着白杉的目光,分一道真气在双眸里,闭着眼接近白杉,也是他两个实力相近,否则白无名决近不了白杉的身,白无名凭着直觉抓起白杉的双手,猛地睁开双眼,将两道光芒射进白杉的双目,白杉冷不防,顿感眼睛里炸出一团火来,瞬间眼前一黑,看不见任何光亮。白无名趁此间隙,抓着白杉的双手向上一扬,露出心腹来,变掌为拳,运足真气分别打在他的胸口和小腹。白杉被这凌厉的一击打得跌落在地,再也站不起来。白桢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训斥白无名道:“怎么下手这般黑?”
白无名拱拱手,笑着道:“我也是现学现卖,还是白杉师叔教得好,不然我怎么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白桢欲上前教训他,被白崇一叫住了。
白杉恨恨地道:“年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玄算子宣布,首轮一场,胜出者白无名。白茹听见白无名获胜,又从宗主殿里出来,安心的看起竞技来。
第二场,说来也巧,恰是五长老院的白槿和六长老院的白梅,一男一女,又是平日里走的极近的两院,众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这场比试,不知白槿会不会对七长老门下投桃报李,拿出些风度来,将机会让给白梅便是了。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白槿不仅不让,反而接二连三地发起猛烈攻击,将白梅打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白梅被打的急了,没想到平日里好好先生,此刻竟不留情面,心里赌气,凭空祭出一条实质长鞭来,赫然便是真气化物——白梅没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白槿吓了一跳,手上的功夫顿了顿,叫白梅抓住了空档,长鞭挥舞,几乎将风撕成两段,发出噼啪巨响声,急速向白槿打来。白槿抽身向后,躲闪不及,被鞭梢抽中胸腹,气盾被击散,衣衫被灼出一道口子,血肉飞溅,瞬间染出一片鲜红来。白槿向后退了足有三五十米,似是被这一鞭子打醒了,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最熟悉、最亲近的小师妹,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认输了。”白梅看着他身上挣裂了的伤口,也于心不忍,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又说不出口,只能羞愧地低下了头。白灵儿虽不屑于争权夺势,但自己院输了阵,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是想到白无双还在白松那里受苦,被她赢了倒也无妨,总好过败在别人手下,如此,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
第三场,是四长老院的白檀和九长老院的白无尘,也是一老一少,这一场没再像第一场那般爆冷,两人之间实力悬殊过大,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和逆转,足以看出,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些凭着运气和技巧反杀的,都是传说。白檀始终稳重端庄,身子挺得笔直,只是随意挥挥手,便让白无尘上下翩飞,忙得不可开交。最终也耗尽真气而败下阵来。
第四场,是大长老院的白桦和七长老院的白桐,此人是长老白梧的胞弟,其实力不在白梧之下,因此,本来留给白桦的机会是极渺茫的,但奈何他生在势力庞大的大长老院,白霖在痛失了白松、白梧两大爱将之后,又惹得白桢与自己背离,因此他对这个长老之位是志在必得的。白霖拿出最好的丹药供白桦修炼,叫他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实力大增。白桐平日里没少跟大长老院接触,对他们了解的多,深知白桦的斤两,因此,他对自己实力是有信心的,但没想到,两人甫一交手他便感受到了压力,白桦步步为营、攻势凌厉,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一面惊叹着他的进步,一面招架着接二连三的攻击,白桐汗水如细露般沁出了额头和鼻尖。但他毕竟是实打实修炼来的,功底扎实,不像白桦那般是用丹药催生的,因此,几个回合之后,他便由守转攻,将局势扭转过来。白桦觉得吃力,无论怎么发力都被白桐轻松地化解掉。白霖见白桦几次险些被击溃,在下面如坐针毡,恨不能站起来上场替他打。白崇一斜眼看他,心里忍不住暗笑。半空里战况焦灼,场下的弟子们不住地啧啧称奇,看着白桐在那里大显神威,都赞叹其实力超凡,配得上长老之位。白桐也早已稳住了心神,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将白桦逼迫得逃至云端里,白桐紧逼着赶上去,打得云头不断明灭闪烁,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然而,雨没有下来,白桐却从云端里跌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挺了挺,昏死过去。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白崇一手一挥,叫抱朴子上前查看,确定无性命之忧后,才定了定神,坐回到位子上,白霖欣喜之情难以自禁,险些从位子上弹飞起来,仰头看着飘然而降的白桦,心里不住地赞叹。震惊之后,大长老院的弟子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是此前几场所没有的,白崇一脸上浮现出厌恶之情,指示督查院解之角上前制止。白霖暗中瞥了一眼白崇一,满脸得意之色。白桦落在地上,轻仰着头,接受众人的注目礼。白崇一觉得蹊跷,但胜负已定,只能等白桐醒了后再调查。
白魅看得不明所以,问白泽:“尊者,你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吗?”
白泽道:“你管他怎么回事呢,白桦胜出对你而言是有益无害的。”
白魅道:“不见得,真刀真枪地拼杀自是不怕,就怕那些歪门邪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白泽道:“休要怕他,这种小伎俩,怎么能摆得上台面呢,早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轮后,白桦、白檀、白梅、白无名四名胜者向弟子们集体亮相,休整之后定于明日进行第二、第三轮比拼。接下来,白崇一又宣布,开启各堂之间的对比,同样抓阄确定了对手和出场顺序。
相比于长老院来说,各堂之间的比拼就少了些趣味性,因为二十四堂是根据功能来划分的,说是二十四堂,其实是二十三堂外加督查院,他们的分工不同、发力方向不同自然就导致修为上的参差,比如功用性的青苗堂、药堂、武备堂、工坊堂等就较其他攻防性的弱许多。如此一来,在两两对决时,弱遇强就没了任何悬念可言,片刻即可见得分晓。
第一场是丹成堂的冲虚子迎战水坎堂的漪岚。丹成堂的弟子皆是由青苗堂开蒙,修炼至丹成后输送而来,主要负责丹成之后的各项技能和功阵法的掌握,因此原本算是弱势一方。但冲虚子却是个例外,若按辈分算,他应该与白崇一的师父一辈,是宗门里最老的一批骨干,经过几个堂的流转,到了这个岁数,也没了心气,便主动提出到丹成堂来,带一带新弟子,他是为宗门做出过贡献的,一上台,便引得众人景仰不已。漪岚虽是白霖的人,但此次大长老院将宝全部押在了白桦身上,至于漪岚的输赢,对他而言已没有那么至关重要了,但胜总是要好过输的。
漪岚眼波流动,满面含春带笑,对着冲虚子施了礼,道一声:“请前辈指教!”冲虚子还了礼,知道这妇人信不得,便悄悄地调运起真气来。漪岚收起温婉,挥动衣袖,向冲虚子攻去。
冲虚子怕她袖内藏着暗器,不敢用手去接,腾起磅礴真气,将那衣袖抵在三五丈之远处,果然,漪岚袖口里射出几支极细的飞针来,冲虚子右手一挥,将针引至掌心上,猛地抛出,反向漪岚射去。漪岚一惊,赶紧飞身躲过,冲虚子抓住空档,一道真气跟着从掌心打出,正中了漪岚心口。漪岚向后直挺挺地飞去,冲虚子又幻化出一条绳索来,将她捆住,轻轻放在地上。这一场,冲虚子胜地十分轻松,神乎其技,直让弟子们连连叫绝。
白泽本以为二十四堂没什么看头,没想到被冲虚子这一番炫技惊到了,对白魅道:“这老头子竟有些手段。其修为当在众长老之上。”
白魅道:“所谓人老成精,漪岚那些把戏逃不过冲虚子前辈的法眼。”
白泽嘱咐道:“我本以为你能轻松取胜,没想到还有这般强劲的对手,要多加小心才是。”
第一轮对决,人数众多,直持续到了夜色深沉方才见得分晓。最终,丹成堂的冲虚子、英武堂德父、雷震堂百里敬、乾元堂本初、地坤堂载淳、山艮堂千飞羽、法司堂文正、督查院解之角、宗主堂白楠、林木堂桃谷子、金石堂琅玕子、离火堂燚焱胜出。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忧,胜者以昂扬的姿态迈向第二轮的竞技,而败者,也彻底放下了负担,以气馁的慨叹去悔恨而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