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三月二十四日,那个备受瞩目的日子悄然而至。
华兴医药的门前,世界各国的制药公司代表们早已云集。他们各自按照彼此熟知的圈子,聚集在一起,低声交流着此次招投标的种种可能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期待,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公司能在这场竞争中脱颖而出。
渡边一郎,带着他的得力助手松本下川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没有与那些欧美制药企业凑热闹,而是冷眼旁观,仿佛这场角逐与他们无关。然而,渡边一郎的脸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前来购买标书的人群,相较于之前咨询的人,显得少了许多。毕竟,那高达十万美元的投标保证金,对于许多公司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即便如此,这些剩余的参与者,也都怀揣着对胜利的渴望,准备在这场商战中一展身手。
正当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华兴医药的林雨薇带着一群华兴医药的人缓缓走来。她的步伐坚定而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她的登场,瞬间成为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瞥见华兴医药的代表踏入公司,众人纷纷涌上前来。杨磊与杨落携手,带领着从洪门借调的人员,将其他公司的代表与华兴医药的人巧妙地分隔开来。
杨磊一边保持着现场的井然有序,一边高声宣告:“各位,敬请按顺序排队,逐一进入公司购买标书。若有违反秩序者,华兴公司将取消其购买资格。”
随着杨磊的话音响起,人群逐渐恢复了宁静,并开始自觉地排起了整齐的队伍。
原本打算趁乱制造混乱的渡边一郎,目睹华兴医药请来了众多洪门成员维持秩序,不由得有些措手不及。眼见众人开始有序排队,他也无从下手制造麻烦。
在渡边一郎的暗示下,松本下川大声抱怨道:“这家华国公司真是太无礼了,竟让我们在这里苦等这么久,甚至连基本的接待都不曾提供。难道是看不起我们所有人吗?”
众人原本还在喧嚣中,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瞬间让氛围变得安静。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松本下川,那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探究。
那些对华兴医药接待不周心怀不满的人,开始低声附和,像是找到了共鸣。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眼神看着松本下川,仿佛在看一个即将上演的滑稽戏码。
林雨薇站在人群中,眉头轻皱,她不认识松本下川,但能感受到他话中隐藏的恶意。她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风波究竟是何用意,但心中已有了应对的打算。
小昭在林雨薇身旁,对松本下川的印象并不深刻,但一眼瞥见旁边的渡边一郎,便明白了几分。他悄然凑近林雨薇的耳畔,低声将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小昭的叙述,林雨薇心中有了底。她挺直腰杆,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各位,今日诸位莅临华兴医药,实乃我华兴之幸。然而,由于场地有限,我们未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说完,她向众人微微鞠躬,表达歉意。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待此次招投标尘埃落定,我华兴医药定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以感谢各位的捧场。若是有哪位朋友因今日招待不周而心生退意,也请早些告知,莫要让其他朋友因您而受影响。”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让在场之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和诚意。
林雨薇话音落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优雅的微笑,目光如秋水般缓缓扫过众人。
那些原本还站在渡边一郎一边,随声附和的众人,此刻都如同被秋风吹过的稻田,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声响。
松本下川,这位原本气势汹汹的商人,在得到渡边一郎的微微示意后,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渐渐收敛了自己的气焰,沉默了下来。
见周围一片宁静,林雨薇轻轻颔首,表示对大家的尊重与感谢。
随后,她轻声说道:“请各位按照顺序,依次进入公司购买标书。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配合。”
说完,她转身,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轻盈地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华兴医药的其余员工,除了杨磊和杨落带着洪门的人继续维护现场秩序的人外,都纷纷跟随她的脚步,有序地进入了公司。
整个场面,就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在林雨薇的引导下,达到了完美的和谐与统一。
见林雨薇等人进了公司,这一幕刺痛了渡边一郎的双眼,他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恨意,然而却束手无策。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前来购买标书的公司一个个完成了交易,然后急匆匆地离开。华兴医药的门口,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
当轮到渡边商社时,渡边一郎犹豫是否要购买标书时,松本下川轻声说道:“社长,投标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
渡边一郎听后,心中的迟疑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随后示意松本下川去购买标书。
最终,来自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俄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日本等二十多个国家的五十多家制药企业成功购买了标书并缴纳了保证金。
当这些企业携带着标书归去,一些非美国本土的公司顿时陷入了震惊。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授权范围竟被严格限制在美国境内的生产与销售。这些公司立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因为他们在美国既无生产基地,有的甚至连销售网络都尚未搭建。
他们意识到,哪怕能在激烈的竞标中脱颖而出,成功中标,也很可能因无法迅速在美国展开生产和销售,而陷入困境。
招标书中的种种限制,包括对授权范围的明确规定以及对未来一年最低销售额的严格要求,让他们倍感压力。
唯独那些深植于美国土壤的企业,以及在美国拥有生产基地的跨国巨头,在这看似严苛的条件下捕捉到了机遇。
他们仿佛瞥见了竞争对手在无形中被剔除出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胜利在望的喜悦,中标几率似乎也随之攀升。
除了授权范围和销售额的要求,投标时间的紧迫性也让那些自认胜券在握的公司感到不安。
投标截止日期定于3月25日,华兴医药仅给予了一天的时间来准备标书。他们几乎没有时间深入讨论投标方案,更无从谈起与其他厂商进行充分的沟通和达成共识。
而这次招投标的规则更是出人意料。
胜者并非独占鳌头,而是综合报价排名前四的企业共享胜利成果。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这四家企业的报价并不等同于最终的签约价格。
最终的签约价格是基于报价前四名企业的平均价格而定。
这样的中标机制与签约价格的确定方式,使得那些原本自信满满、志在必得的企业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策略。
他们开始更多地思索如何确保自己能跻身那四家中标企业之列,而非单纯依据自身承受能力来决定报价。
这一夜,那些自知希望渺茫,或是即便中标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生产和销售的企业,则抱着应付的心态参与这次招投标。
而那些志在必得的企业,则在苦苦思索最终的报价方案。这一夜,无数电台的灯光彻夜未熄,这些企业度过了一个漫长而无眠的夜晚。
而在渡边商社内,气氛却与外面截然不同。一阵阵低沉而诡异的奸笑,如同夜色中的鬼魅,时不时地响起。那笑声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和诡计,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威尔逊总统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手中那份来自华兴医药的招标文件。他轻轻放下文件,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爱莲娜,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爱莲娜,你看了这份文件,有何感想?”
爱莲娜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狡黠:“父亲,我认为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招标。它所带来的影响,恐怕会激起业界的一阵波澜,未来,或许会有更多的公司效仿这一模式。”
威尔逊总统也笑了,他仿佛能看透人心,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吗?”
爱莲娜心中一紧,她知道父亲对秦浩然的态度并不完全明朗。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直视着威尔逊总统的眼睛:“父亲,秦浩然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我希望您能像上次那样,给予他一些帮助,而不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其中的坚定却是不言而喻。
威尔逊总统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爱莲娜的话:“爱莲娜,你过虑了。秦浩然此举,无非是为了在商业竞争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作为一个商人,这是他的本分,无可厚非。而且,这件事并没有触及到美国的国家利益,我不会因此而对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听到这里,爱莲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父亲,我还是想说,秦浩然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他愿意,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让他为美国效力。”
威尔逊总统没有立即回答,他陷入了沉思。爱莲娜的话像是一枚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