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祭,非得这么搞?”杨九可记得灵兽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差不多,一般进入死魂领地深处,生机被磨灭但又吊着口气的,都是这么办,
这场祭贪狼法祭,传说是借贪狼星的力量,不过有人飞去外空,倒是没找到过这么一颗满是生气,且能被借用的。
想来是在咱们星域之外。
咱们也是运气,这还是周天道国准备,要给段天行用来跨进婴神境的法祭,材料都是现成。
虽然他们跟咱们一向言语上不对付,但这套阵法仪程,在各道国中也是赫赫有名。
而且虽不知究竟,但灵兽和役兽这些灵气催生活物,死后确实没出现过死魂。”
卯羽彦跟上半步站到他身前:“驸马你是被宗门保护的好,外面乱着呢,人你下不了手,几个畜类也要心软?”
倒不是完全心软,邱映容“吸个人”的时候,他真有些斩妖除魔,涤荡天下的念头。
直到发现这世道似乎没好人。
别的不说,就身边这人枭,那天对上周天道国的人,可是实打实表演了一番公鸡啄虫。
四相这边也就算了,周天道国的人也习以为常,不但没有惊慌喊叫什么“妖怪”“鸡精”之类。
反而几次试图组起兵阵,要与自己身边这大妖对抗。
长久相处下来,不管邱映容也好,包玄也好,两个人魅也好,眼前这人枭也好,
功法虽然邪异,人性却也不过是正常人类,或者贪图财货长寿,或者慕求荣华富贵,或者身在旋涡,满心阴谋算计。
但总的来说,也无法用一个好或坏来归类。
唯一让他诟病的,也就是大多人都不把性命当回事,尤其是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
“那些灵兽,会说话呢,还有那些,”虽刚被人说心软,他也不在意,指了指数头灵兽,
还有被绑住的人形。
“这个......驸马,”卯羽彦不愧是搞情报的,杨九在杨府做的事他果然知道,“黄芽杨家那些灵兽,
是为了他们自身功法,特意培养的,虽然有过灵兽便是人枭先祖的说法,但是!”
他语气突然转冷:“已经被我们打的不敢乱说了!虽然我们人枭有些小儿出生是兽形,
但只要启灵,都可以化人,顶多有些人枭家贫,负担不起启灵费用而已。
灵兽?它们启灵后能吐人言的都不多,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有化形的。”
杨九还以为他“但是”之后,要接一番生物演化理论,谁知竟是接了“禁言术”。
“至于那几个人,周天是用来做血引的,身份都没查到,一般非特殊情况,咱们也不乱杀,
毕竟准备封魂阵,还要派人往死地深处送,也挺麻烦的。”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你看这是荒寂绝地扩张,该不会就是因为又有大量生灵没了吧?”
杨九还想劝劝。
“那当然是有些关系,不过,驸马无需多虑,咱们四相大着呢,又不止这一颗星,
单咱们公主府,就有自家独立星辰作为驻地,虽然福地只覆盖了一半,但另一半也不过灵气稀薄一些。
也就咱们这潞安星,因为有荒寂这处绝地,虽然混乱,但出产魂精魄华不少,相比其他地方也还安全。”
“灵守界到底有多少颗星可以住人?”杨九倒是懂了些他们不急的原因。
“谁知道,潞安不过是个单星,还有些地方有主星和伴星,那里各色‘人种’多的是。
星海恶域虽然封锁住一方,但其他地方,大修们也没探完。”
卯羽彦抬手指向天空:“你看那边,双星相伴那里,就是咱们殿下新开辟的府衙。”
他又指向天空两边相对的两簇星群:“这边,就是四相主都所在,那边,就是周天道国主都所在。”
还是个修行星际文明,杨九仰头看向天空,有些想象不出这片修仙界有多大。
“咱们的此星驻地,不在沧乐,需要绕过荒寂中心,在另一边的辰罗。话说驸马,你们道门的星域在哪?”
我知道才怪了!杨九在天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前世熟悉的星辰布局。
“哦,懂,我懂,你们和天枢院一样,都把自家星域隐藏了。不过听说你们两家虽然高修不少,但人丁却不多,想必也就一颗单星吧?”
卯羽彦面露得意。
“嗯,没你们大。”不但是单星,还不是独占,就连大小,怕是都没脚下这潞安星大。
“以后......”杨九起了个头,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以后带我去你们道门看看?”卯羽彦有些激动。
以后,动乱一起,满星域放烟花,打起来一定十分热闹!
杨九别过头,没理他。
“就是你们两家爱心软,”卯羽彦直摇头,“驸马既然不忍,不如且回去安歇,这里我来主持便是。”
他抓着杨九衣袖,在萨满模样的人头顶一拂,又一摆手,一个箱子似的东西,把杨九围了起来。
一辆两只巨鸟拉着的飞车凭空出现,带着杨九就往后院走。
“嘿嘿,没想到吧?”卯羽彦的声音带着些贱兮兮的味道,“我知道你近身搏斗强的离谱,
但论及法术,属下还是境界尚可,法术也颇有造诣。”
“包玄,你跟着跑什么?过来主持法祭,我为主官,你为佐辅。”
规格很高,杨道爷体会到做驸马的好处,没几步路,倒是出入有车了。
好在为了把他架空,卯安彤做得也果断,除了一个周天道国俘虏,他这后院,其他活人一个没有。
虽然觉得是邪祭,但他对舍命救自己的邱映容等人还是关心,同时也好奇,这里的贪狼,与自己前世的九星之首有什么不同。
段天行也是个大空间爱好者,他所住的这幢楼台,也尽其高大。
杨九飞身上了顶部露台,还没等转身,便听到前院一声惨叫。
等回过身,那头小山般的役兽已经被斩下头颅,红泉喷涌,迅速注入灵银凹槽。
随即几声轻微的摩擦声传来,中央的灵兽也一头栽倒,大团血红喷溅。
灵银阵法的内层和外层被填满,几个人影也被带到中间,各自手心被割了一刀,潺潺细流流淌。
“呜!”萨满模样的人长声嚎叫,血槽咔嚓一声,开始缓缓转动。
对了数下,似乎连接正确,三层阵法突然一静。
“噫!”那人声音一变,尖细悠远,整个前院随着他的叫声,剧烈震动。
本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灵银,突然爆出一阵光芒。
卯羽彦飞身而起,在阵中插下一面大旗,包玄则贴地急行,把数面小旗插在不同位置。
怪不得他们对我的术法好奇而不惊疑,原来他们也有类似法术......
杨九发现这个未知阵法,与他不说完全一样,但相似的地方的确不少。
再想想这里的阵图,又与他所用符箓有些类似,想来这里的人把他的术法,当做了类似法术的一种。
阵法布完,卯羽彦与萨满模样的人对视一眼,齐齐运起法力,手掌拍在阵眼上。
“吁......”那人再次低低出声,灵银阵图也一同震动,其中液体仿佛沸腾。
没过多久,估计有上百颗左右的红色珠子,浮空飞起,看上去晶莹剔透,仿佛宝石。
杨九本以为这是提炼出的生机,却见这些珠子并没有向邱映容的肉团聚集,反而继续升上半空。
随即像是进入别的空间,逐渐消失。
又过一会儿,哪怕隔了一段距离,他也感到,天空中似乎张开一只眼睛,冷漠的看向前院。
只见本是无聊站在一旁的包玄,噗通一声拍在地上,卯羽彦身体抖了几抖,五色乍现,现出原形。
仅有萨满似的那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次稍待,那股意志似乎就要离开,邱映容用以护身的肉团却毫无变化。
那人猛然抬头,双手高举,看向天空,嘴里开始大声念叨,却听不懂在说什么。
杨九掐了法桥诀,想要满足下好奇心,最后抬抬头,决定还是不要多事。
意志再次垂了下来,肉团突然蠕动,随即炸开。
真气灌注双眼,杨九长长呼出一口气:邱映容就在里面,身外裹着一张锦帛,蜷缩在高台上。
两个枯萎的头颅就在一旁,散发出阵阵灵气波动。
这便放下心,他再次看向天空,却陡然心神一震。
怎么总感觉,那个神秘的强大存在,与自己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