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行背着潘乐阳父亲的遗体,而潘乐阳则背着李咏梅,相对轻松。他们一路疾行,朝着富农家的仓库赶去。
街道上,火光映天,浓烟滚滚,四处皆是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他们躲躲藏藏,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时而屏息凝神,时而快步疾行,生怕被隋兵发现。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原本四处烧杀抢夺的隋兵,似乎倏忽间收敛了许多,不再对百姓肆意妄为。街道上虽依旧混乱,但已不见那些肆意横行的身影。潘乐阳心中疑惑,低声问道:“这些隋兵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独孤行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未多言,只是沉声道:“先别管这些,尽快赶到仓库要紧。”
一行人继续前行,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富农家的仓库。仓库外,章文成正守在洞口,神情凝重。他一见众人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前:“你们可算回来了!城中混乱虽已平息,但我一直担心你们的安危。”
章文成目光扫过众人,见潘乐阳身上带伤,不禁叹息一声:“潘乐阳,你受伤了。李姑娘让我来背吧。”
潘乐阳看了独孤行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便将背上的李咏梅交给了章文成。然而,李咏梅似乎对章文成有些不满,趴在他背上时,故意与他的身体隔开一段距离,显得疏离而冷淡。
章文成察觉到李咏梅的小动作,心中苦笑,却未多言。他知道,自己当初为了众人的安全,要求大家留在书院的决定,在李咏梅眼中,或许有几分见死不救的意味。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默默承受这份误解。
众人很快通过地道,逃离了凌山城。回到文崇书院时,已是正午时分。阳光洒在书院的门前,显得格外宁静,仿佛外界的战火与纷争从未波及此处。
然而,书院内的气氛却并不轻松。李小悠正照顾着受伤的朱玲,见独孤行等人归来,急忙上前询问道:“先生他没回来吗?”
章文成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我以为先生已经回来了。”
李小悠神色一黯,低声喃喃:“没有,不过先生神通广大,应该没事的。”
独孤行闻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抬头望向书院深处,仿佛在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然而,书院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独孤行转头对潘乐阳说道:“潘乐阳,你父亲的遗体......该安葬在哪。”
潘乐阳的心情依旧沉闷,不过父亲离世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接受。
潘乐阳低着头,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就埋凌山后面的小竹林那里吧。”
就在这时,独孤行听到了李咏梅的呼唤声:“孤行!过来一下。”
独孤行看了一眼伤心的潘乐阳后,便跑到了李咏梅身旁,“怎么了?咏梅。”
李咏梅凑到独孤行耳边说道:“先带我去书房清洗一下身体,然后我帮潘乐阳包扎一下伤口,免得他伤口发炎了。”
独孤行点了点头后,便背着李咏梅往书房跑去,离开的时候,还跟潘乐阳打了声招呼。
潘乐阳点了点头后,便默默地看着二人离去。
这时,章文成走了过来,“乐阳……节哀顺变。”
潘乐阳死死地盯着章文成的眼睛说道:“章文成,如果那时我们不逃跑,先从大牢里把我爹救出来,或许我爹就不会死了。”
章文成心中一震,“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当时章文成建议潘乐阳先撤退,因为潘乐阳老爹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估计过两天就会出来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凌山城会突然陷入战乱。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潘乐阳,我……”章文成心中愧疚,觉得潘乐阳父亲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潘乐阳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悲痛,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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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行背着李咏梅来到书房后,便又匆匆忙忙地转身,给李咏梅打水清洗身体去了。
离开房间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隔壁的房间,只见房门被剑气劈成两半,屋内空空如也。
独孤行心中一沉,不禁想起了师父陈尘,以及那把丢失的“天下”。
“师父……”独孤行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无奈。他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烦闷,快步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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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玲悠悠转醒,眼皮微颤,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李小悠那张关切的面容。朱玲心中一紧,急忙开口问道:“这是哪里?独孤行他们呢?”
李小悠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轻声安抚道:“别担心,这里是文崇书院。独孤行他们刚刚回来,都安然无恙。”
朱玲闻言,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李小悠轻轻按住:“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朱玲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不安地望向门外,仿佛想要透过那扇门,看到独孤行的身影。她低声问道:“独孤行……他没事吧?”
李小悠微微一笑,语气温柔:“他没事,刚刚还和李姑娘一起去了书房。你放心,他们都好好的。”
朱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疲惫与疼痛。
她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躺在床榻上,任由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