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中,阿枣刚受了酷刑被拖回牢里,他刚要喘口气,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有位黑衣人出现在走廊中。
他一眼就认出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快走,不要被他们抓到!”
“我是带你离开的,阿枣,你受苦了。”
阿枣艰难喘息着被黑衣人扶起,他没有跟错人,他心里很是感动。
“我没事,他们逼问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黑衣人拍拍他的肩膀,“我信你,我会带你离开这儿!”
“可我要走了,岂不做实是你?不,不行,不能功亏一篑,我不能。”
“诏狱手段狠辣,很少有人能完整地走出去,我好不容易进来,说什么都要带你走!”
“真的不行啊,”阿枣握着他的手,嘴角微微扬起,似在安慰,又像是下定决心,眼中瞬间饱含眼泪,“自从进来的那刻起,我就做好准备了,你就成全我吧。”
手指缓缓下滑,停在黑衣人腰间的短刀上,他满眼都是祈求,只想要一个了断。
黑衣人摇头,但架不住阿枣决绝,他只能看着那刀插进阿枣的身体里。
突然,寒光一闪,短刀被鞭子一甩,打在石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好!
他想赶紧逃走,可两侧的路都被堵住了。
“深夜来访,也不提前说一声,陈将军,这你可不地道啊!”
黑衣人望着款款而来的裴时安,以及他身后的顾小芸,自嘲地笑了笑,摘下面罩。
裴时安故作惊讶,“还真是陈洛啊,芸娘子,我们果然没有猜错。”
不过一日未见,顾小芸与陈洛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顾小芸想起那晚裴时安来找她,他提到了当时乌邪明明有机会说出屠城之人是谁,但被一个叫‘阿枣’的士兵杀死了,还有审讯攻击裴卿言的杀手,曾进出过陈宅。
她原本是不信的,温文尔雅的陈洛绝不会做这种事,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信。
她忽然感到一股寒冷,让她不由得抱紧自己。
“狼牙城城灭,是你做的,对不对?”
陈洛焦急辩解,“不是我,怎么会是我?”
“不是你的话,为什么偷偷来找阿枣,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和芸娘子可听得一清二楚啊!”
阿枣扒着栅栏,慌张地承认,“是我,我才是北蛮隐藏在大昭的细作,你们休想诬陷将军,他什么都不知道!”
“阿枣,你觉得你说的这话,有谁相信?”
阿枣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我有办法证明。”
他话音刚落,拿出一块磨尖的石头,割开自己的脖子。
裴时安连忙命人去救他,可为时已晚,阿枣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陈洛,你可真是好手段!”
“我是看在他跟了我一路的份上,过来看看他,劝他早点认罪,没想到他直接以死谢罪了,此事,我会禀报陛下的。”
他缓缓地和顾小芸擦肩而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心上。
反复琢磨,最终还是开口,不是我。
但当他看到顾小芸满脸悲凉地望向他,眼中充满了深深地不相信和失望时,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裴时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芸娘子,咱们可一定要为六郎报仇啊。”
然而,顾小芸却勾唇冷笑,“那日我虽出现的晚,但我也看得清楚,你本可以去救他,却迟迟不上前。”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指裴时安的内心。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不是远房亲戚吗,关系应该不差,直到这两天我发现,六郎的势力都落到你手里了。”顾小芸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苦涩和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