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女子小声开口：“这是医馆里面的，不是我的，至于你说的顾姓女子，我不认识。”
裴卿言难得低下眉，恭敬地对方堂一拱手：“实在抱歉，请问这瓶子你是何处寻到的？”
“不过是一女子所赠，我瞧着结实，便留下了。”
“那女子长何样？去往何处？”
“长得很是惊艳，会医术，她去了长安。”
裴卿言站在廊下，望着一庭院的人，雪花纷纷扬扬洒在他漆黑的眉眼，衬得他面色冷白如玉，顾盼生辉。
他忽而莞尔一笑，天地之间顿时无颜色。
裴卿言说了句打扰了，然后离开了医馆。
方堂等他一走，就带着那个蒙面女子转到后堂，推开一扇暗门，绕了好几个弯，最后来到了对面的酒楼。
他一推开靠街的房间门，就看到顾小芸不施粉黛，懒洋洋地靠在窗边。
“你看够了吧？”
顾小芸笑着转过身，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慢慢坐到椅子上。
“倩娘子，方兄，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真是吓人，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杀死老何的那晚，芸娘子，你要小心他。”
“嗯，裴郎君确实挺吓人的，不过这次算是把他给糊弄过去了。”
顾小芸却轻轻摇了摇头：“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既然你们说见过我，他肯定会盯着你们。我们得再想个办法，让他相信，我已经去了长安。”
方堂能感觉到，裴卿言刚才一直在忍着怒火，如果顾小芸真的被裴卿言抓住，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这么戏耍他，小心伤了自己。”
顾小芸叹了口气，她也没办法啊，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还是两个，她不得不瞒！
“多谢大家的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方堂挥了挥手：“别这么客气，咱们是兄弟，这是应该的。不过，你要是能把那个千金方写出来，那就太好了。”
顾小芸哭笑不得，他果然是为了那个方子。
不过，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写出来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裴卿言前脚刚离开医馆，便让裴寿派人紧盯这里。
裴寿有些疑惑：“那人不是说，大夫人去了长安？”
“哼，适才我只说了姓顾的，未说男女，她怎么知是女子？而且你好好想想那馆主说的话，如此肯定，巴不得我们去长安。”
裴寿瞬间明白过来，的确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是，属下马上安排人，紧盯他们！”
裴卿言手中摩挲着那黑色的药瓶，瓶底的云纹越发清晰，他眉眼染着愉悦，心情大好。
却不承想，这一切被对面高楼上的顾小芸看得清清楚楚。
顾小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一定很生气，默默地抱紧了手里的暖炉。
裴卿言啊裴卿言，快回到长安遇见女主吧，这样你们会开展一场虐恋，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也不知事后，他发现又被自己给耍了，会不会气得跳脚？
可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
陈洛听了手下的报告，心里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裴卿言这趟来，是为了顾小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