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满三月之后,悦然孕吐的反应就消失了,饭量明显增长,且饿得很快一日能吃四五顿。
但为了生产时容易些,她坚持少食多餐,免得胎儿长的过大,每日早晚还要坚持散步半个小时。
转眼,肚里的孩子已怀胎十月,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悦然很顺利地诞下了一个六斤四两重的男婴。
庄子上的下人们无比欢天喜地,吴管事当即就亲自回京,给吴家老爷与夫人报喜。
那边让带回来了一车东西与两个奶娘,还让悦然满月后带着孩子搬回府里住。
吴管事说这话的时候,悦然只是笑笑,压根没当回事。
见此,吴管事不由头疼,大少夫人怎么就不肯回府呢,住在庄子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想着回府后听到的消息,他又道:“府里晴姨娘与那个通房肚里的孩子都没保住,老爷与夫人可稀罕咱们小少爷了,要不是顾及着孩子还小见不了风,立时就要接回呢。”
“行了,跑了这一趟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吴管事嘴里应着“是”,眼睛却瞅了眼一旁的徐嬷嬷,示意她劝劝劝大少夫人,这才离开。
徐嬷嬷自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由苦笑,她来悦然身边伺候快一年了,多少也摸着一些这位主子的脾气,一旦拿定了主意,谁劝都没用。
不过,她徐嬷嬷也知道,小少爷可是吴家的嫡长孙,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迟早都要回去的,所以劝还是要劝的,但也只能找机会委婉地劝。
出了月子正好是五月份,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悦然不由庆幸坐月子没怎么受罪。
每日上午,她都要抱着孩子在院里晒会太阳。
不放心两个奶娘,悦然都是亲自带孩子的,有徐嬷嬷与两个丫鬟替手,倒也没觉得多累。
她的奶水也很充足,就自己喂孩子,徐嬷嬷虽不赞成,但也没敢拦着。
故此两个奶娘没了用武之地,悦然就让吴管事把人送回去了,宅子本来就比较小,现有的这些人勉强塞下,实在没地方安置新人了。
至于吴家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不识好歹,或是觉得她亲自喂养孩子太小家子气了,悦然才懒得理会呢。
她奉行的原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才不会刻板地死守着规矩呢。
再说了,她本就是乡下人,理解不了大户人家的奇葩规矩。
满月这日,燕王府也派人给孩子送来了贺礼,一个金灿灿的金锁项圈,一对金手镯,以及一对状元及第的金锞子。
这一份满月礼不可谓不贵重。
悦然没打算办满月宴,但吴管事与徐嬷嬷这两位对这事却极为重视,说什么,“这要是在府里老爷肯定要大办的,如今已经委屈了小少爷,满月宴肯定是不能省的。”
悦然想想也是,也就随他们去操办了。
村长与村里的佃户都送了贺礼过来,也该款待一下他们。
……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三年时光恍然而过了。
“大少夫人,大公子要回来了!”吴管事兴冲冲地来悦然跟前报喜。
“是吗?”悦然正跟安哥儿在屋里玩耍,不走心地回了一句。
她只是感慨,转眼四年都过去了,时间过的还挺快的。
“娘亲,是爹爹要回来了吗?”三岁的安哥儿抱着娘亲的胳膊,扬起小脸好奇地询问。
这一世,村里再也没人在孩子面前乱嚼舌根,说他是被抛弃的野孩子。
悦然几乎从不主动在孩子面前提起吴衡这个父亲,但徐嬷嬷与吴管事不知处于什么目的,不时在他耳边提起吴衡这个亲爹,讲他如何英武不凡,如何在边关杀敌报国。
故此,安哥儿自幼就对从未谋面的父亲怀着些些许孺慕之情。
但他很聪明,能感觉到娘亲对父亲的生分与不喜,跟娘亲亲的他,自然也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父亲不太热络。
这一世,他没吃过没爹的苦,也就对亲爹谈不上有多怨恨,更多的是好奇。
“是呀,小少爷,大公子再有半个月就能回京了,小少爷很快就能见到父亲了!”吴管事笑眯眯地抢答。
徐嬷嬷也在一旁笑着凑趣:“大公子一回京,就会来看望少夫人与小少爷,小少爷高不高兴啊?”
“娘亲,你高兴吗?”
“嬷嬷不是在问你吗?你怎么问起了娘亲?”
“娘亲高兴儿子就高兴,娘亲要是不高兴儿子也不高兴!”
“哈哈哈……”这句童言稚语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悦然心说这个儿子没白养,跟上辈子一样跟娘亲,嘴上却笑问:“你个小家伙,谁教你这么说的?”
“没人教儿子,儿子心里这么想的 就这么说了。”小家伙笑嘻嘻地道。
“真是娘亲的好儿子!”悦然笑着在儿子滑滑嫩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笑闹着就把那句话给混了过去。
要说对于吴衡的回京,悦然是何反应,那就是爱回不回,关她何事?反正两人名为夫妻 实则比陌生人还不如,别说琴瑟和鸣了,就是相敬如宾也做不到。
不过,这家伙一回来,估计又要旧事重提,想想就觉得烦人。
要不是他捣乱,悦然这会早就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了,想起这茬她就气得牙根痒。
午睡起来后。
“娘,我带大黄出去玩了!”小家伙跟悦然交待了一声,就不见了身影。
悦然就晓得,他这是又寻小朋友去玩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自从能跑会跳后,安哥儿就不肯老实在家待着,整日带着旺财在外面招猫逗狗,村里的小孩子很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把他当成了老大。
这一世小家伙被娇宠着长大,更加调皮捣蛋,俨然成了村里一霸,没少祸害村里人。
这要是换做别人家小孩,村里人早就打到门上要赔偿了,但村里那些人,要么是佃了吴家田的佃户不敢惹主家少爷,要么是惧怕吴家门第没有底气闹上门,吃了亏只能自认倒霉。
没人在悦然跟前说起,她也就无从晓得儿子在外面的“恶行”。
在她眼里,儿子始终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直到某日有人找上了门,才打碎了她对自家儿子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