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冰如拿着锄头走出洞外,见到有雪突出之处,就拿着锄头小心挖雪,挖了一个不是,接着往下继续找。
连挖了十几个,阮冰如已经精疲力尽,瘫坐在雪地里,但她不敢停歇,生怕晚了一步,尔氽就死在这里。
那她真的会愧疚一辈子,她算计他,他却为救她而牺牲自己,就算她成功逃脱大疆,杀了罗布,那她又如何对得起她的良心。
赶紧爬起来,继续找突出之地。
嘴里仍然喊着尔氽的名字,希望能听到一点回应。
挖了一个又不是,连着又挖了十几个,天都已经黑了,到处一片空寂,只听得见雪从树枝簌簌落下的声音,阮冰如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做雪墩子本就消耗了不少力气,如今只能爬着继续往雪流的方向找。
哎,怎么办才好,要是再找不到尔氽,过一晚上,他一定会冻死在雪里。
在地上爬着前行,再挖几个,兴许就挖到了。
阮冰如见到前方一个凸起的小丘,爬着到了小丘旁,她的手早已麻木,用锄头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拿着锄头挖雪,才挖一下,锄头从手上跌落,人也顺着跌落到地上。
不行,她不能停。
伸手去拿锄头,撑着锄头站起来,虎口上传来一阵刺痛,有血从锄头上往下滴落,阮冰如没有管,仍拿着锄头挖雪。
突然听到“咯吱”一声。
阮冰如一惊,听声音是有重物踩压在雪上的声音,听声音,体量不小,难道有野兽来了,她现在全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与野兽搏斗。
望见旁边有一棵大树,只能到树后面躲一躲,撑着锄头,艰难的走到树后,摒弃凝视,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点,就怕被发现。
声音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走起来缓慢,难道那野兽也受了伤。
声音越来越靠近,好像已经到了树前,阮冰如赶紧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丝声响。
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野兽,站在那里,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越是安静,阮冰如越是紧张,可能是在凝力扑向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好歹也能占得一丝先机。
拿着锄头越过树干往那边锤去。
锄头被什么东西扯住了,阮冰如抬眼一看,竟然是...尔氽。
阮冰如呆愣了,她找了这么久的尔氽竟然自己回来了,他没事,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尔氽”言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尔氽朝着她笑,脸色疲惫,原本自然卷起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泥,显然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这里。
“回洞里。”
阮冰如点点头。
尔氽从她手上拿过锄头,阮冰如本不想松手,没有这个锄头支撑,她如何走得动,可尔氽不想她拿重物,扯了几次,才将锄头扯过来。
阮冰如跟在尔氽身后,好在没有再下雪,这一片地上的雪被自己磨平了许多,也好走一些,她才勉强没有摔倒。
尔氽注意到了路上的痕迹,到处是被挖开的洞,地上有一段爬行的痕迹,再往前有些错落的脚印,还有到处是被压出人形的痕迹,可想她这一路找他找得有多艰辛。
尔氽回头看她,她两只手陷在雪里,弓着身子,像是刚刚跌倒,硬是撑着双手,强撑着没有跌下去。
阮冰如尴尬的朝尔氽笑笑,想要将手抬起来,站直,好告诉他,她没有跌倒,她只不过不小心往前倾了一下,可双手能抬起来,就是直不起身子。
下一秒,双手就被人扯住了,阮冰如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尔氽的背上。
阮冰如没有拒绝,安安静静的背在他背上,她确实没有力气走回洞了。
洞口的火已经熄灭,尔氽找了柴生起了火,拿了囊饼和水给阮冰如吃。
这一天两人都未吃什么东西,早已感知不到饿,可囊饼入嘴的那一刻,很美妙,馕饼真是人间美味,两人互相笑了,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吃完囊饼,浑身都舒服起来了,是从未有过的美满知足。
尔氽突然朝她靠近,阮冰如疑惑的望着他。
尔氽拿过她的手,阮冰如双手虎口的皮全部被磨皮。
阮冰如笑着道:“没事,小伤。”
尔氽给她手上上了药,才放开。
“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待几日!”
阮冰如点点头,朝洞口望了一眼,人算不如天算,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到天灾。
“我累了,想睡了!”
阮冰如靠在壁上,闭上了眼睛,心中翻江倒海,全是今日的情形,好在尔氽没事,不然她这一生都无法安稳度过。
尔氽喜欢来尔木山狩猎,她让莫鲁找人挖洞,再让人装扮成罗布的人,好让尔氽敌对罗布。
可尔氽是多坦诚炙热的人,好在他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来以后得多思量一些才行。
第二日一早,阮冰如还未睁眼就闻到了一阵焦香,是烤肉的味道。
睁眼就看到尔氽明媚灿烂的笑容,坐在火堆边烤着山鸡。
“醒啦!正好烤好。”
阮冰如坐起来,虎口上传来一阵冰凉,阮冰如低头望虎口的位置,是新涂的药。
尔氽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等烤鸡凉了一会,尔氽掰了一个腿给她。
睡了一夜,又能吃饱,精神和体力很快就恢复,阮冰如觉得自己能打死一只老虎。
阮冰如站起来,走到洞口。
外面没有再下雪了,可是积雪不化。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尔氽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如果这两日不再下雪,我们就能出去。”下雪的话,怕又有雪崩。
“可汗应当会派人来找你吧!”阮冰如转身望着他。
尔氽转身望她,朝她点点头:“尔木山太大,不知何时能找到我们,这两日多吃些东西,我们靠着自己走出去,要是能遇到他们那最好。”
“罗布也会找你!”尔氽望着外面厚厚的积雪,好像有什么刺在他心上。
转头蹙眉望着阮冰如:“阮冰如,你能不嫁给他吗?”
阮冰如被这一问,问得猝不及防:“婚期已定,能反悔吗?何况本也是身不由己,哪里是我自己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