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在一旁急了,想要去拦住,可萧珩珏拖住,根本去不了。
银月乞求道:“哥哥,你快去拦住妹妹。”
萧珩珏只低声道了两个字:“没事。”
阮冰澈想要将妹妹推开,可如今形同枯槁根本推不开。
阮冰如话也不说,只一个劲的打他,打到他忘记伤心,自责,痛哭为止,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
阮冰澈无法,也不再抵抗,任由阮冰如打他。
阮冰如感觉到他的变化,也不打他了,扯着他的衣领骂:“阮冰澈你还是个男人吗,别人打你,你都不知道反抗了,你这么没用了吗,怎么,腿断了,骨气也跟着那条腿消失了。”
“定国公府不需要这种孬种,爹爹何等人物,怎么会生出你这等儿子来,爹爹没有你这种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待在祠堂,只会让祖先蒙羞,只会辱没爹爹的威名,你这样没用的人,只配到街上去当个乞丐。”
说着阮冰如就拖着他往大门走,真要将他丢到大街上去。
边走还边骂:“让天下人都看看,定国公府的世子,大晋国让人闻风丧胆的中军将军,大晋国的驸马爷是何等没用的人,现在只配在大街上当乞丐。让大家都看看大晋的定国公何等无能,培养不出接班的人,竟生出这等无用的儿子,让他后继无人,让定国公府从此走向没落,让所有人都来看定国公府的笑话!”
“这都是你想要的是吗?”阮冰如回头望了他一眼。
阮冰澈死死抓着阮冰如的手臂,低着头,根本无脸面看她。
“不是的,不是的。”
又开始痛哭起来,只是泪水都流干了,早已没有了眼泪:“是我没用,是我害了爹,爹是为救我死的,是我没用。”
阮冰如揪着他的衣服狠狠地道:“爹爹都死了,你自责懊悔有什么用,躲在祠堂难道你就心安了,你想得美,列祖列宗才不会原谅你的过错,有本事的去给爹报仇。”
“报仇!”阮冰澈放开阮冰如的手,摸着自己已经伤残的腿:“我已经是个废人,如何给爹报仇。”
阮冰如看不得他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又伸手打了他两巴掌:“你腿废了,手也废了吗?脑子也废了吗?”
阮冰澈好像突然开悟一般,撑开手掌,细细看着自己这双手,手掌粗壮黝黑,常年握兵器,手上长了满手的茧,这双手砍下过多少敌军首级,射杀过多少敌军将领,又怎会没有用呢?
喃喃自语道:“对啊,我这双手怎么会没有用。”
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朝树梢打去,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一阵惊飞,而后一只麻雀从树上直落而下。
这么厉害的一双手怎么会没用。
阮冰澈抬起头望着阮冰如怯怯的道:“我这双手还有用。”
阮冰如蹲到他身旁,握着他一只手的手腕,将手高高举起,阳光从指间洒落,照得这双手熠熠生辉。
“这双手当然有用,这双手能百步穿杨,能提刀武抢,能斩杀敌将,如果这双手都没有用,那大晋国有几人的手称得上有用。”
放下他的手,转头定定的看着他:“哥哥是三军将士敬仰的中军将军,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晋将领,怎会因为一条腿就失了志气,失了中军将军的铁骨,失了我定国公府的傲气。”
阮冰澈眼神一扫之前的阴霾多了些光亮和坚定:“妹妹说得对,我是大晋的中军将军,国公府的小公爷,银月的驸马,怎么能失了志气。”
银月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激动的望了哥哥一眼,萧珩珏对她回以微笑,将她的手臂放开,银月扑了上去抱住阮冰澈,眼泪刷刷往下流。
阮冰如退到一旁,阮冰澈回抱住她:“对不起银月。”
银月眼泪还在流:“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好。”
两人抱了一会,阮冰澈将她推了推:“我身上臭死了,别沾了你一身臭。”
银月破涕为笑,娇嗔道:“我还怕臭嘛?”
“珠霞去备水,云艳扶公子去沐浴。”
一旁的下人见公子终于走出祠堂,心中都高兴不已,早有人将此事传到了夫人的耳里,夫人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定国公府这回算活过来了。
银月禀退了下人,亲自给阮冰澈沐浴,阮冰澈有些自惭形秽,不想让银月见他那条残腿。
银月扯着他的衣服:“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还怕什么,我是你妻子,你什么样子我都能见。”
说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娇羞的低下头去。
阮冰澈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娇羞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染上一层红晕,真想抱着亲上几口,只是身上太臭,深深的将想法压了下去。
沉沉的道了声好。
银月将他衣服脱去,蹲下身,轻抚他那条伤残的腿,关切的问:“疼不疼,当初一定很疼。”
阮冰澈将她扶起,对她笑了笑:“已经不疼了,以后也不会再疼了。”
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银月将他扶到浴桶里,拿毛巾给他搓洗着后背:“只要你好,我就不辛苦。”
“我阮冰澈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回想两人初见之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她偷偷一个人跑出来,到太极宫见父皇,可被人拦住了,说皇上有要事,不让她去见,她就一个人躲在假山后哭,她知道肯定是父皇不喜欢她才不见她的。
正好阮冰澈跟着父亲进宫,听到有哭声传来,阮冰澈走到假山后,见到一个柔柔弱弱,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在哭,本想上前问她为何哭。
可父亲催促着要去见皇上,只能作罢。
后来父亲跟皇帝在太极殿谈事情,他一个人无聊在皇宫到处转悠,又听到了哭声。
只是这次的哭声与刚刚不同,这次声音里带了些惊恐。
寻着声音找去,发现那个小姑娘半躺在地上,前面有一个小女孩盛气凌人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