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龟也,龟有甲,能御侮用也,北方圣兽之称;然,天遇不测,圣兽千年化神,途遇意外,被迫重伤。后化神失败,面扭曲,喜食人始也。于四百年间,忽不见其踪迹。——《玄门.史记》
岐山境内某山脚处,
一边抱着从藏书阁薅来的关于屠戮玄武的记载竹简,一边分散怨气支撑荒堂御扇飞行,苏凉凉的分心控制也是运用到了极致。
终于,在路痴苏凉凉同志第不知多少次说东往西飞之后,6666再也忍不住了。
【二姑娘我求你了,咱们往东飞吧,往东,左手边飞啊!】
6666的焦急并不能换来苏凉凉的感同身受,她是铁了心的想要继续磨蹭下去。
“是是,往左,知道啦。”苏凉凉不紧不慢地运转灵力调整方向,同时还忍不住地吐槽:
“我说啊,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我这个兢兢业业干活的都还没急,你急什么?!”
【这不是二姑娘你已经在这里转悠三天了嘛,我难道不该着急?!】
眼瞅着人在那浪费时间玩,6666真的服了。
刚才总部发来消息,说主神的五弟子,苏凉凉的师妹,女配逆袭组的组长花雾舞历劫的事也需要她去露面,帮个忙。
可是现在看人这状态,走是走不了了,不完成任务那是不可能走的。
不然因果还不清,是要倒大霉的。
一人一统在这附近又晃荡了半晌,终于,在一棵粗壮的老榕树脚下,他们发现一个周围堆满碎石和藤条的矮小洞口。
漆黑阴暗又深不见底,一股强烈的不祥夹杂围绕在洞口周围,苏凉凉对此颇有些嫌弃。
她乘着荒堂撑开结界,一路小心翼翼地飞到洞底。
只见一个巨大的水潭之旁,满地的箭头和火烧的黑痕。
旁边一带淤泥血污里,一摊不明肉体正垛在地上。
周围,更是已经腐烂生蛆,招满蝇虫。
苏凉凉嫌恶地用衣袖遮住口鼻,手中拈着不知从哪捡的棍子,认命的在一堆污泥里翻找。
“要了命了,魏无羡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恶心的黏腻感环绕四周无处不在,为了早点离开这肮脏之地,苏凉凉唤出荒堂于虚空中一指。
下一秒,一柄漆黑的铁剑骤然从淤泥里破出。连带着无数不知名的四肢百骸,喷溅在墙岩地底各处。
苏凉凉被眼前场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指尖颤颤巍巍地想要去触碰那柄铁剑。
“啊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要了。”苏凉凉唰地缩回手,她始终过不了心底那关。
6666看出些门道,适时提醒道:【二姑娘,要不然你找个小鬼帮你?】
“好主意。”苏凉凉一个响指,附近大冤种被猛然拉过来。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认命地帮人提剑。
“嗷~时间还早,先出去玩儿两天。”
在完成此行目的以后,苏凉凉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反正魏无羡应该也不着急用这铁剑吧。”她一路走一路玩,跟着密集的人流,漫步于充满欢声笑语的街头。
等到玩累了,苏凉凉随机找了个热闹的客栈,将铁剑丢给小鬼去清洗,然后倚靠在二楼窗边悠然看戏。
外面修仙者打的昏天暗地,夔州地带的百姓们生活倒是照过不误。
苏凉凉挺喜欢这种烟火氛围的,有活着的感觉。偶尔,还能看看热闹,打发一下乏味的生活。
就像此刻,她手中拈着块糕点,侧头望去底下围满人群的街角,止不住地好奇发生了什么。
“哎!小二小二!”苏凉凉招招手示意站在门外的店小二过来,指着下方,给小二塞了二两银子:“下边什么情况?”
那店小二弯腰走到苏凉凉身前,伸手接住了赏钱,在掌心掂了掂后,顿时笑的牙不见眼。语气谄媚地看着下方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啊,那底下一群人围着的,是这夔州城内有名的小偷。
从小就是个乞丐,前两年出去偷东西,正巧倒霉,偷到了一位修仙者头上。被在客栈里打了一顿不说,他竟还讹上了人家。
痴心妄想地想要去索要赔偿,惹恼了被他偷东西的那家。”
“您猜怎么着?”店小二故意卖了个关子,手掌暗示性地伸向苏凉凉。
苏凉凉礼貌微笑,从荷包里又拿了锭银子在手中把玩。
那店小二见状,立刻两眼放光。他瞥了眼下方被拳打脚踢的少年,继续讲道:“那修仙者直接派了辆马车将他的手碾断了,听说手指都碾成泥了一根。”
店小二说完,自己浑身一哆嗦。既有些后怕又颇具遗憾道:“要我说啊,那修仙者还是太仁慈了。”
店小二故事讲得倒也有趣,苏凉凉被勾起了兴趣。
她随口问起店小二的回答:“哦?那若是你,你的东西被偷了你该怎么处理小偷?”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那店小二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回答,见苏凉凉问了,他恶狠狠地比了个剁肉的姿势,道:
“那当然是剁了他偷东西的手脚,叫他以后再也不能为恶!”
苏凉凉托着腮俯视下方人群,听到店小二回答后,她忽然隔着围栏探出半边身子,向着下方围满了人群的少年大喊:
“喂,小贼。这有人说要砍了你的手脚呢!”
阴狠凌厉的目光骤然扫过来,少年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破破烂烂。有些漂亮的面庞上沾染着几分戾气,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潜伏在丛林中的野狼,混合着凶狠和嗜血的神情,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原本只是跟着看热闹的店小二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哐当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苏凉凉却饶有兴致地俯身与那少年对视上,她唇角浅浅的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微笑,眸中闪过一抹殷红。
半晌,苏凉凉站在二楼围栏里噗嗤一笑,扬声道:
“诸君,撒钱啦!!!”
她拿起桌边的荷包,顺着清风一掷而下。荒堂对准那荷包一击,瞬息间,大把大把的银票从天而降,乐坏了底下围观的人群。
他们疯狂地抢夺撕扯着落地的银票,推搡间,有孩童跌到地上,竟也无人在意。
礼乐崩坏,礼义廉耻被抛之脑后。趁着这混乱的瞬间,那原本被众人围在中间,声声讨伐的少年,竟趁机摸到了苏凉凉的隔间。
周围不少小二人群都去底下疯抢银票,留在二楼看戏的人并不算多。苏凉凉正板着身子煮茶吃糕,见少年找过来,她并不吃惊。
少年歪头站在门框边上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警惕地不敢进来。
苏凉凉含着碧水秋波的眼眸轻轻望过来,打破眼前僵局:“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并不回答,他直勾勾地盯着苏凉凉手中正在吃的糕点,咽了咽口水。
苏凉凉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她缓缓将手中糕点塞入口中,当着少年的面吃了个干净。
再转头望向桌边的点心,苏凉凉端起一碟桂花糕探到围栏外,又回头看少年神情。
少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过门槛,来到苏凉凉一丈远的距离。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仍是直勾勾盯紧苏凉凉手上的点心,没有任何回话的意思。
须臾,苏凉凉先败下阵来。
她将手上那盘点心随手丢回桌上,懒洋洋地倚在栏边:
“好吧好吧,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