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套种的粮食得了丰收,套种的粮食少了病虫害,粮食产量不但提高了不少,就是种出来的粮食,品质上都是非常好的。
入了冬以后,乔家的猪又都卖了个好价钱,乔云儿又拿出两百多两银子给乔家成托武利鸿给他们买了五十亩地。
乔家成拿着那五十亩地契,整整一个冬天嘴上都是带着笑的。
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有地契在手他才会觉得踏实。
也因为上一次大房的人来闹了那么一次,且乔家的土地也越发多了起来,将来也会越发的多起来,所以乔云儿也是趁机就朝着家里添了些人。
丫头添了三个,小厮也添了三个小厮,一时间,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倒是隐隐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样子起来了。
在入冬前,乔云儿找木匠做了一副精致的麻将出来。
入冬后没有了什么活计,杨氏便喊人去接了杨绣荷和杨绣枝来家里住。
乔云儿也喊人去接了夏海花来家里,反正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来了家里也热闹。
没有什么好消遣的乔云儿既不学厨艺,也不学着做女工,成天的就是拉着小姐妹们教她们打麻将。
起初的时候,几个女孩子手上的钱基本都被她赢了个精光,到后面大家都摸透了规则,竟是她一个人把私房都输了个干净。
她果真就是个没有赌运的人,在她没钱打麻将,每天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别人玩后,过了不久,铃铛竟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突然间就给了她一大包碎银子。
乔云儿数了数,该是有五十两之多的。
乔云儿拿着那包银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铃铛道:
“铃铛,你这么有钱的?这么有钱了你当什么丫头啊,不如给自己赎了身,自己当家做主去。”
铃铛听她这么说,实在有几分鄙夷的看着她道:
“姑娘,我看你也不是个天真的人啊,咋就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了呢?”
乔云儿不解,指着自己不认道:
“我哪里天真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否则今天你可别想睡觉了。”
小丫头竟还鄙夷她起来了?
铃铛闻言,却是不屑道:
“说你天真你还不信,我且问你,就算我有一百两,赎了身还能有九十两,可我赎了身之后呢?
我确实是个自由人了,可我也从此没有了依靠了啊。
我没有家,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家,我总得给自己立个女户吧?
且不说官府立女户有多不容易,要么你得有钱有好处,要么你得有人脉和权势,这三样我有什么?
再说我就算是立了女户,要是被那些地皮流氓知道我一个女子自立门户,家中没有男丁,难免就会有人打主意,又或者遭遇各种欺负。
好,就算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我又何以为生?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又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个赚钱的本事。”
听铃铛说到这里,她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社会,为什么会有许多女孩子甘愿为婢了。
因为为婢的话,至少还能有个靠山,有个避风港,这个时代的女性甚至都很难独立于这个社会。
说到底,还是这个社会的本质在这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品,女人几乎都是要依附于男人而活的。
就算有几个独立自强的女性,那也是被这个社会视为离经叛道的存在的。
所以,她到了年纪,总还是要得嫁人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发愁,去哪里遇得着一个愿意上门的短命鬼呢?
铃铛看着乔云儿拿着那包碎银子愣在原地,当即便沾沾自喜起来。
嘴利如乔云儿,竟是也有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这银子,你就拿着去花呗,整天坐在旁边观战,也是怪可怜的。”
铃铛说着,转头就要去自己的床上睡觉。
乔云儿回过神来,忙拉住她道:
“这么多银子,只怕是你从小存到大的了,我哪里能拿去赌?”
她说着,忙把银子给她塞了回去,要是赌输了,她还不起。
铃铛看她那副模样,顿时就又笑着把银子塞了回去。
“这银子不是我的,我手散,可攒不得这么多银子。
是我估摸着这段时间我家公子该上京了,便给他写了信回去。
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输钱嘛,我就当作乐子给他说了,他便喊人捎了这包银子来,说让你自管放心拿去玩。”
乔云儿把银子拿在手中,却是皱着眉头看向铃铛,真是想不到,这丫头竟是如此嘴碎,这种事她也会往外说?
那她寻常干的那些事,她有没有都往外捅了?怎么感觉这铃铛就像是个监控一样,她这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也怪她自己,怎么当时就没有和她约法三章,不准她把她的事往外说呢?
现如今,已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不过,该说的,依然还是要说。
“以后,咱们院里的事可不许什么都往外说了,就算对方是你家公子也不能说。
我再怎么说,那也是个姑娘家,你把我的私事说给一个外男听,那成何体统啊,翻年过去,我可都及笄了。”
乔云儿一本正经的说着,铃铛捂着嘴就笑了起来,发誓再也不会乱说了。
乔云儿得到了保证,这才顺了气下来,转而又对着铃铛道:
“不过平白无故的,你家公子为何要给我银子?堂堂谢家嫡长子,既然给钱了,竟是才给个五十来两,着实是小气着些了。
他要是大手一挥,赏我个几百两的,就实在能体现他高阳侯府的地位了。”
白得的钱,拿了还嫌少!
铃铛鄙夷的看着她,抬手就要去抢那银子。
“嫌少就给我,不要我要。”
乔云儿看她手伸过来,当即转身就跳上了床上去,大晚上的,最后两人却是躲在被窝里分赃,乔云儿七,铃铛三。
毕竟这钱,少了谁都没有办法拿到手。
也是因为麻将这个新鲜的娱乐项目,胡氏只要天气稍微好一点,就朝着乔家跑,成日的就拉着杨氏和乔绿儿玩。
有时候乔绿儿手气不好了,顾长清还会跟着坐下来打几把,整个乔家院子里住的,就没有一个不会打麻将的。
乔云儿自从得了谢子恒给的那笔钱,打起麻将来也是时常底气十足的,动不动就豪气加点,最后都要输出去几两。
每每结束,她便是懊恼的拍着自己的手,再玩就剁手,而下一次旁人再约,她又是兴高采烈的就凑了上去。
发个誓,就是当天有效而已。
而那武凌川,三天两头的往乔家跑,也不是为了打麻将,就是为了给乔灵儿送这样送那样的。
一个冬天下来,乔灵儿的首饰盒子竟是足足装了两匣子,几乎都是武凌川一个人送的。
众人每每见那些首饰,都笑着打趣乔灵儿,这武凌川是把自个儿私房都掏空了来哄她开心的。
每每说到此,乔灵儿便是羞得躲到了屋子里。
当然了,一整个冬天,几个女孩子在乔家也不是整日的打麻将消遣,至少在杨绣荷,杨绣枝和夏海花的帮助之下,乔灵儿要做的出嫁用的绣品、衣服、鞋子什么的都在这个冬天做好了。
最主要的是,杨氏也没有喊乔云儿帮忙动过手。
她哪里会做什么针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