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哥,咱们来活了。”
乔云儿举着书信,笑的嘴巴都差点咧到了耳后根。
古有皇商,今有三河镇乔家官商。
乔云儿把书信给顾长清看了后,便和乔家成等人说了县里已经把事情给落实下来了。
按照约定,作坊的经营人事调动等官府皆不插手,这些事权全让乔家自己处理。
所以,乔云儿便让乔家成去村长家,再请乔忠一起商量着作坊招工的事宜。
这个年代,要是能有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那就是生活有保障,铁饭碗的事。
乔云儿的意思是前期招工不多,大概二十来人尽够了,乔家族人招十人,村里外姓人家招十人。女工十个,男工十个,一家只能出一个。
待后期扩建再招人,若是有人愿意来,在招人。
当然了,肯定也是要先挑干净利索的,而后先从困难的人家来。
工钱男工一天二十二,女工二十,每月月付,每月有两天的带薪休假,其他病假事假什么的,又再相应扣工钱。
至于后续福利,待作坊运营进入正轨后再慢慢完善。
当然了,前期凡是进入作坊的工人,都必须要签保密协议,若是谁敢泄露了方子,自有官府的人去追责。
只要乔家产品名声打了出去,后面方子漏不漏的,也倒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乔云儿把事情都考虑好,待乔家成走后,杨氏却是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说就是,咱们一家人,何必藏着掖着呢。”
杨氏听乔云儿如此说,脸色有些为难道:
“云儿,我是想着,你外祖家……”
她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生怕旁人说她拿着婆家的钱去养娘家。
也不怪杨氏有此顾虑,在这个时代,但凡出嫁的女子多顾及娘家,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吃里扒外的。
乔云儿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她笑了起来道:
“娘,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办年货都没把我外公外婆忘记,赚钱这事我能把他们给忘记不成?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两个舅舅和三叔家,我早就想好了的。”
镇上的铺子年后肯定还是要交给三婶刘氏来打理的,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刘氏也是干熟悉了的。
当然了,虽说他们是签了半年契约的,但是铺子运营的好 ,给刘氏涨工资也是可以提前的。
至于前期教工人做产品这事,肯定还是得她和乔灵儿来指导,不过这事其实也不过是教个几天就可以了,后面只需要去看看就是。
乔绿儿的预产期在二月份,说不定哪天就生了,所以杨氏得留在家中守着乔绿儿。
待开了春,顾长清的脚肯定是要去重新治的,这样,至少三个月顾长清是不能做事的。
而乔家成要顾着盖新房子的事,养猪场肯定还得雇个人去看着,还有作坊这边也得雇人看着。
至于作坊扩建,就得需要人来盯着,这个人,就只能是她舅舅中其中的一个。
还有黄豆的采买这一块,也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乔云儿倒是觉得,他大舅舅就很是不错。
至于县里的铺子,自然是得她三叔和乔耀文去打理了,而她负责掌握全局,先这样子安排着,以后有变动再调整了。
当然了,这些事儿若是有谁干不了或者是不想干的,也是随时可以调整的,这个社会工作岗位稀缺,最不缺的就是人。
把大致的安排说了一下,乔绿儿和顾长清都因为关键时候没能帮得上忙而觉得愧疚不已。
乔云儿笑着说只要他们好好的,就算是帮了大忙了,像顾长清这样的读书人,往后家里还得指望他呢,不把马养好,马儿哪里跑得快?
其实,乔云儿是愁的,他们家生意做大了,就需要要专业的销售,若是销售不行,生产出来的产品卖不出去,那一切努力也就完犊子了。
也就是考虑到这一点,乔云儿才会想着在清河县城开一个销售专卖店。往来的客商可以到店铺里看货,订购,最后签了单子再拿到三河县来拉货。
也不知乔家志能不能胜任,但是前期,乔云儿定然是要跟着去看看情况的了。
最缺的,其实还是会计啊,这好的账房先生,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招,实在不行,做账的事,还是得她先来干着。
想想,这么多工作,也实在是够让她焦头烂额了。
大年三十转眼就到。
一大早,二房和三房的人个个都换上了新衣服。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两家人第一次整整齐齐的都穿了新衣裳。
乔杏儿和墨儿早早起来就一人点了一支香,挎上乔云儿给他们做的小挎包,一人装了一大把鞭炮就跑出去放炮仗了。
今年,二房和三房的人约着一起过年三十,过了晌午,杨氏和刘氏就开始在厨房里忙和起来。
家里的几个男人去了养猪场,把前些日子便宜买来的萝卜剁碎喂猪,又把第二天要喂的猪食一并给剁了出来。
待中午回来的时候 ,西厢厨房里就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杨氏炸了小酥肉,墨儿和杏儿两个小孩子站在锅边,时不时就伸手进去碗里拿,乔云儿几次瞪眼骂人都没有用。
乔灵儿看着两个小馋猫,笑着赶忙拿了帕子给两人擦手。
“大过年的,可不兴骂人,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最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别理会你云儿姐。”
乔灵儿说着,往乔杏儿白嫩的脸上就捏了一把。
乔云儿无法,只得别过脸不去看他们脏兮兮的模样。
是是是……过年的小孩子最大。
可是,按照她如今这个年岁来算,她不也算是个小孩子嘛,怎么就没见她大了?
西厢这边热热闹闹,而上房那边,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按说,上房的老人是分给大房来赡养的。
可是自从前些天乔家成揍了乔家望一顿,又被乔云儿塞了一嘴的牛粪,第二日乔家望回去,便是有几天吃不下饭,如今大过年的,竟是还病在床上起不了身。
他心情抑郁,却也没有那个脸向别人说自己被侄女塞了一嘴的牛粪,他丢不起那个脸。
这样纠结着,没两天就给折腾的病倒了。
所以,他便是没有了那个心思再回上河村过年,也没有想着把两老人接到镇里去团圆。
他不开口提,王氏连过年的新衣服,年货什么的都没有给俩个老人置办。
以至于大年三十了,西厢的肉香飘满了整个院子,上房的两老却只能吃点炒黄豆,炖黄豆,再有就是入冬后腌制的酸菜,菜地里入秋后的小白菜舀了一小勺子白油将就着煮吃,连一个肉菜都没有。
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想起他们,二房三房不缺这口吃的,却也没有一个人喊他们吃。
冷冷清清的一个年三十,这近四十年来,第一次过年连个肉都没有。
也不是他们手上没有那个钱,只是想着三个儿子总有一个会给他们送来,却是没有一个记得他们。
乔老太吃着清汤寡水的年夜饭,越吃越心酸,最后砸了碗,大声哭了起来,哭声传遍整个院子,却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她。
能怪谁呢?
自己费尽心思维护的儿子都不理会她,难道她还指望着她作贱的儿子来心疼不成。
乔云儿在心中叹气,今年先这样吧。
来年,他们就不能这样干了,传出去对他们名声不好,旁人会说他们虐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