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褚蕖四处向下人打听玄垠的下落,她认为大师兄说得没错,谁还没个过去,若自己真心喜欢玄垠,为什么要在意她不能干预的他的过往,若自己不是真心喜欢玄垠,那为什么又要在这些日子痛哭流涕,折磨自己,与其如此,不如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究竟想要什么结果。
听到这话的褚蕖陷入沉默,不知为何,联想到许多……
褚蕖并非从小就是扶伤门掌门之女,她十三岁前一直跟着阿娘生活在民间,虽然爹爹不说,但褚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爹爹和母亲相知相恋到最后分开,爹爹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是后来阿娘病逝前,为了让自己在世间有一个依靠,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变卖家产去扶伤门找爹爹。
虽然最后掌门爹爹接纳了自己,也给了自己很多疼爱与补偿,但在扶伤门中,褚蕖的修仙历程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门派弟子碍于掌门爹爹的面子,不敢与她多言,但褚蕖还是听到风声,那些弟子都在私下里嘲笑她,说她不过是仗着掌门爹爹才进的扶伤门,不然以她的资质,连进扶伤门的门槛都达不到。褚蕖为了不丢掌门爹爹的面子,夜以继日勤加修炼,但修炼瓶颈始终难以突破,好几次,褚蕖都曾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修仙的料。
后来,扶伤门来了个比她资质还差的杂役弟子——玄垠,玄垠的境况比褚蕖要惨的多,门派众多弟子都是直接对玄垠冷嘲热讽,甚至上升到侮辱,褚蕖出于好心曾替玄垠解了几次围,不过看着玄垠烂到极致的根骨,褚蕖也认为他此生也就如此,就像自己一样,谁料,一年后扶伤门弟子深林比试,玄垠的表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比试中,一个心术不正的弟子为抢夺走出深林的钥匙,暗中用毒针刺伤了自己,为掩人耳目,那弟子竟想直接解决自己,就在褚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玄垠及时出现,不顾自己受伤,从那弟子手下救了自己,后来他们一起通过比试,玄垠拔得头筹。
之后的日子,褚蕖越来越关注这个杂役弟子。渐渐地,褚蕖发现,玄垠只是面冷心热罢了,和玄垠待在一起,褚蕖总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以至于何时芳心暗许,连褚蕖本人也不知道。那时褚蕖就在想:若是可以,留在玄垠身边相夫教子、琴瑟一生倒也不错。
想到这儿,褚蕖豁然开朗,她想与玄垠相守一生,若玄垠能够放下过去接纳自己,若玄垠能够一心一意爱着自己,那玄垠他那不能改变的过去又如何?褚蕖要的是自己和玄垠的现在,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想清楚后,褚蕖就迫不及待来到慕府,想要告诉玄垠:她不在乎他的过去,只要以后玄垠能一心一意爱着自己,那褚蕖也就不在乎他是否与别的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褚蕖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玄垠卧房的外院,见到玄垠,褚蕖气喘吁吁跑到他的身边,玄垠礼貌性的向褚蕖问了个好,褚蕖抓住玄垠衣袖,刚想将心意宣之于口,卧房内,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吸引了玄垠的注意,玄垠拉开褚蕖的手,忙道:“师姐,稍等一下”。还不等褚蕖反应,玄垠就急匆匆往卧房赶。褚蕖悄然跟随。
卧房内,芢煌跪在床榻,将被褥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奇怪,我记得我回过皇宫将它带出来了呀,难道……” 芢煌呆愣停住半晌,随即摇头:“不可能,那一定不是梦,我还没恍惚到梦与现实分不清吧……” 芢煌坚定后又怀疑:“应该吧”。
玄垠一进门就快速跑到屏风后,眼里全是担心:“怎么了,你还好吗?”
芢煌一见玄垠,怔怔半晌,更加肯定进皇宫这件事绝不是梦,她问玄垠:“你来的正好,我昨天从皇宫带出来的一个白色光球,你有看到吗?我记得我带在身上了呀”。
看到芢煌没事,玄垠舒了一口气,他坐到床边:“我拿走了”。
“那你快还给我,那是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去拿出来的,你快给我”。说着芢煌就上手在玄垠身上搜找起来,玄垠也不拦她,任由芢煌在自己身上窜动,但搜找了好久,芢煌也没有找到内丹的下落。芢煌渐渐罢了手,双眸明亮的瞪着玄垠,摊手索要:“快还给我”。
“它很危险,我先替你保管”。
“不要”。
“听话”。
芢煌见玄垠始终没有要将内丹归还给自己的动作,她双手环抱,有些动怒:“你凭什么替我保管,若你不给我……” 芢煌看向玄垠腰间的一个锦囊,一把夺过它:“我就把它毁了”。
玄垠眼底流出慌乱,芢煌气鼓鼓的看向玄垠,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个一直佩戴在玄垠腰间的锦囊,一定对玄垠很重要。
芢煌拿到玄垠把柄,再次威胁:“还不还我”。说着芢煌的手慢慢缩紧,玄垠明了,若芢煌再一用力,那这个锦囊也就要不复存在。
玄垠管不了其他,伸手迅速把锦囊夺了回来,芢煌眼见锦囊被抢,岂能罢休,她挺直身板想要将锦囊再次夺回,玄垠早有准备,向旁侧倾斜,伸直左手尽量远离芢煌,芢煌不服气,直接来到玄垠腿边,一个劲儿的去够,一个不小心,玄垠就被芢煌扑倒在床。
芢煌按住玄垠胸口,想要起身,突然感觉手里黏糊糊的,芢煌看向自己的右手——血!她这是压到玄垠的伤口了。
芢煌快速起身,玄垠的表情明显有些吃痛,但见到芢煌正注视着自己,又迅速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芢煌扶起玄垠,不悦地看向他:“自作自受”。话虽如此,但芢煌还是小心翼翼的去解玄垠的衣裳,白光游丝让芢煌恢复了些许元神,芢煌快速用护元之力替玄垠治好凶兽魔毒留下的伤痕。
玄垠察觉时,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玄垠慌忙推开芢煌:“你这是做什么?你……” 玄垠焦急看向芢煌:“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
芢煌自是重归虚弱,她强撑着身子,还在为刚才的事而生气:“你先把白色光球还我”。
“你……”
“快还我,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死!” 玄垠又急又气,匆忙检查了芢煌的身体,她确实虚弱了不少:“你简直要气死我”。
玄垠快步夺门而出,想要寻求冷冰心的帮助,刚一出门,就看见褚蕖还站在门口。
褚蕖支支吾吾:“你……你们……”
玄垠来不及解释,只道:“师姐先替我照看一下芢煌,我去去就回,对了,我现在在她面前只是慕甲,师姐万替我保密,不要让她发现了,多谢。” 话罢,玄垠便急忙离去,一面让冷冰心替芢煌看看,一面去熬制滋补芢煌身体的灵丹妙药。
玄垠走后,褚蕖在屋外站了好久,恰好紫妍从旁路过,紫妍来到褚蕖身边,拍了一下褚蕖的肩膀:“褚蕖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紫妍顿了顿,小心问道:“你不会还在为兄长神伤吧”。
“当然没有,我已经想通了”。褚蕖连忙否认。
“那你这是?”
“哦,我只是无意路过,听到里面有动静,就进来看看”。
“有动静?” 紫妍向里探了探头:“兄长还没起吗?”
“不知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好”。紫妍爽快答应,大声呼喊:“兄长,我进来了”。紫妍一进屋,便看见芢煌捂着胸口,低头缓解身体上的不适,紫妍见到芢煌,高兴叫道:“阿九,见到你我真开心,对了,你怎么会在兄长的房间里,难道你们和好了”。
门外,褚蕖眼珠四转,没错,她是故意的,听玄垠话里的意思,芢煌还不知玄垠就是慕甲,若她知道了,一定会像先前那样离他而去吧……
褚蕖手心里全是汗,一颗心也在怦怦直跳,她快速逃离院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此刻丑陋的自私与算计。